近四十分钟后, 戚时才认真洗了手,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冷淡眼眸中,此时晕开两分懒散与餮足。
像收起利爪晒太阳的雄狮。
这四十分钟里, 祝辞眠只在最开始的五分钟里叫过一声“戚戚哥哥”,软软说“我好困”, 在得到了戚时低哑的回答“困了就先躺下来, 盖好被子”之后, 他乖乖应了声“好”, 就没有再讲过话了。
戚时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的时候, 果然,祝辞眠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有听戚时的话,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不但如此,祝辞眠竟还像在家里时候一样, 自觉脱掉了校裤, 并把校裤规规整整叠好,放在了床尾放衣服的栏杆上。
戚时视线落在祝辞眠的校裤上一瞬,就转而又回到了被夏凉被包裹起来的祝辞眠身上——
这次皮诺斯私立高一学生在这边军训期间使用的全套床上用品都是新的,是校方统一采购好, 之后提前送到军训基地的。
不过鲜少有人知道,或者准确来说连祝辞眠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要求其实是戚时为了他提出来的。
祝辞眠本就体弱, 皮肤又娇嫩,自幼在戚家也养得金贵, 戚时宁愿自己忍受军训基地的粗糙枕头被套床单, 也绝对舍不得让祝辞眠吃这种苦。
祝辞眠是他的花, 花本就要被娇养。
不过如果只给祝辞眠一人搞特殊, 以祝辞眠的脾性肯定是不会开心的。
祝辞眠很乖, 性格也软,他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开心的话,也不会朝戚时发脾气,只会像小时候画掉水里了一样,眉眼都耷拉下来,嘴角也向下垮,做什么都闷闷的。
但大概最后,他还是会忍不住软软同戚时直白提出来:“戚戚哥哥,你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连不开心起来都很招人心疼。
可戚时又怎么会舍得让祝辞眠不开心?
因此一周前,戚少爷便挑了个祝辞眠午睡的时间和戚太太提议,干脆给大家都换新的,换好的。
戚时没有明说是为了祝辞眠,可戚太太当然猜得到,她先是应下了戚时的提议,随后就眼神揶揄看了看戚时,打趣道:“你对眠眠这上心程度,真是和当年你爸对我有得一比了。”
戚时不置可否。
戚太太也并没有要刨根问底,非要戚时承认什么的意思,只是转而又语气严肃了两分,告诫戚时:“无论你有什么想法,现在都还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
想起妈妈说过的话,戚时缓慢眨了下眼睛。
明明此时此刻,祝辞眠被夏凉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小脸。
可戚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在这一刻具有了透视功能,自动透过严实的夏凉被,看见了被覆盖之下的,祝辞眠的长腿——
是笔直而又修长的,线条流畅完美,皮肤白得透亮,触感如同牛奶布丁一样软滑。
大概这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也不过如此了。
戚时如是想。
手指不自觉向前探去,却又在指尖触碰到被面的瞬间,戚时倏然回神,触电般收回了手。
喉结微滚,戚时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垂眼注视着祝辞眠的恬静睡颜,戚时又难以自控般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过祝辞眠弯弯的眉毛,掠过卷翘如扇的睫毛,又在小巧的鼻尖流连。
指尖每过一处,戚时都会像祝辞眠之前对他说的那样,在心里无声说——
眉毛真好看。
睫毛好长,眼睛好大。
小鼻头好可爱。
当然,他还会比祝辞眠更多说一句——
是我的。
终于,指尖继续悄然向下滑去…
指腹轻轻压在了祝辞眠血色很淡,形状却很饱满的唇瓣上。
祝辞眠无知无觉,呼吸依然平稳而
均匀,显然是还睡得正香。
又回忆起了祝辞眠舌尖的触感,原本好不容易略微平息的躁动,就再次在戚时胸腔内炸裂。
本能一般,戚时很想分开祝辞眠的唇瓣,挤入自己的手指,在祝辞眠口中用指尖放肆逗弄那截软舌。
戚时想,祝辞眠可能会被欺负得哭出来,之后就用那双懵懂却又湿漉漉,像被雾气拢着一样的大眼睛看他。
含混不清叫他“戚戚哥哥”,软软请求他“停下来”…
戚时的指腹不自觉又向下压了两分,指尖近乎触到了祝辞眠的唇缝。
仅需一瞬间,就可以分开。
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可就像是有条无形的锁链,将戚时的手指牢牢缠绕,束缚。
让他再难继续分毫。
片刻之后,戚时低低呼出口气,手指终于还是离开了祝辞眠的唇瓣。
转而却又贴上了自己的薄唇。
戚时闭眼,轻轻舔了一下触碰过祝辞眠唇瓣的指腹。
克制到了近乎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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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辞眠本就有午睡的习惯,可能又加上了酒精的效果,因此他这一觉睡了很久。
直到下午今天一整天的训练都结束了,乔燃和其他三个室友回到宿舍的时候,祝辞眠都还没醒。
乔燃是最先回来的,他手里还提了两个打包餐盒。
一进门,边把餐盒往桌上放,乔燃就大着嗓门急急问:“小祝他…”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