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虚假与真实(2 / 2)

按理说他是可以反抗的,但是如果声音闹得太大……到时候松田和萩原他们看到了又该怎么办?

黑泽阵是黑衣组织的人,起码他不能让他的两位警校同僚被卷入到黑衣组织相关的事件中。

考虑到这点,四宫佑月也只好放弃了挣扎,手指微微收紧。

快了,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足够了!

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四宫佑月才一把推开了黑泽阵,并且挣脱了对方紧抓着自己的手,俯下身喘着气。

“你到底犯什么病黑泽阵!!”

四宫佑月咬牙切齿地看向他,他捂着嘴咳嗽着,生理盐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溢出。

银发的男人大半个身体都隐入了黑暗之中,有那么一瞬间四宫佑月甚至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可四宫佑月却知道,此时此刻的黑泽阵一定很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刚才的吻夹杂了太多的感情,痛苦多于爱意,沉重的呼吸更像是被火烫过的刀刃,带着炙热的滚烫。

“四宫佑月”

黑泽阵冰冷地看着他,眼中却带着无法压抑的愤怒,

“为什么,你就算回来了,也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选择死亡??

为什么不愿意带他离开?

为什么在复活过来的第一时间没有去找他??

还是说……相比他而言,四宫佑月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吗?

“我……”

四宫佑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有些艰难地倚靠着墙,微微仰起头,像是渴水的鱼那样缓慢地呼吸着。

他的大脑还处于空白状态,一时间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望着那双带着压抑和愤怒的绿眸,四宫佑月很想解释些什么,可涌上来更多的感情却是疲惫和痛苦。

是啊……

他丢下了黑泽阵。

他只是选择了黑泽阵最容易存活的那条路,将那把枪交给了他,让他成为了组织里最为优秀的杀手。

可他从未考虑过黑泽阵的感受。

他分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这个世界,也终会有一天遇到黑泽阵,可他还是没有去找他。

四宫佑月觉得自己很累了,想要好好休息,却无法找到突破的缺口,只能选择一味的逃避。

他害怕那些过去追上他。

“对不起。”

四宫佑月微弱地说着,他缓缓依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却感觉意识逐渐模糊,说话的力气也变得极为虚弱,

“我会和你解释一切,但是现在可能……”

“你受伤了??”

琴酒嗅到了清晰的血腥味,同时也看到了滴落在地上蔓延的红色痕迹,心中微微一惊。

“不是重要的伤。”四宫佑月解释道,

“我只是不小心……已经包扎过了,不用太担心。”

琴酒忽然沉默了。

原本散发的戾气和愤怒在这一瞬间消散殆尽。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情感逐渐沉重。

“我的车在外面。”琴酒忽然道,

“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哎?”

四宫佑月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可琴酒不再多言,他直接伸出手,很轻松地将四宫佑月横抱了起来。动作突兀到让四宫佑月都有些茫然。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难道还想死一次??”琴酒咬牙切齿道,

“先给我把伤口处理好了再说!!别想再通过死亡逃避一切!四宫佑月!!”

“……”

好吧,比起立刻算账来说,现在的状况起码要好上很多了。

琴酒开的是一辆保时捷,他将四宫佑月放置在了后车位上,面色冰冷地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地址。”对方不耐烦地甩出了两个字。

“地址在这里。”四宫佑月将手机定了个GPS,递给了琴酒,

“会用GPS吗?”

“你觉得我会不明白这个是什么吗?”琴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生了什么事啊??”坂口安吾还在头痛欲绝地发着消息,

“你不知道你的同学有多担心你!他们到现在都没合眼啊!你一个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遇到了点麻烦。”四宫佑月发消息过去,

“让大家都睡了吧,我真的没事。”

“麻烦?你能有什么麻烦??”坂口安吾愣住。

“我前男友找上门来了。”

“……”

这下对面彻底沉默了。

四宫佑月合上了手机,他望着眼前还在开车的银发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肩膀的疼痛感似乎好一些了,但是因为浸了雨水,还是得快点换掉绷带比较好。

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跌宕起伏了啊。

等那辆车开到了四宫佑月家的门口,琴酒才缓缓停下车,而四宫佑月立刻主动站了起来,一个劲地后退。

“我自己能走。”四宫佑月清晰道,

“我伤的是肩膀不是腿,不用你帮忙。”

琴酒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冷笑。

“确实,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你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读出对方话语中背后意思的四宫佑月陷入了沉默。

他觉得自己还是少回话比较好。火药桶可是一点就炸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钥匙在你身上,你开门。”琴酒看向他。

四宫佑月轻叹了一口气,他拿出钥匙转开了房间的门,率先走了进去。而琴酒则紧随其后,还不忘将身后的门关上。

好在这一次四宫佑月的家里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猫猫狗狗。他熟练地从角落里翻出了医药箱,很快将外衣脱了下来,同时从药箱里翻找出了消炎药和绷带,以及消毒用的酒精。

“伤口之前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可在意的。换一下绷带就可以了。”四宫佑月道。

可琴酒却一言不发。

他身上更多的是压抑的低气压,相比起黑泽阵小时候,此刻的黑泽阵自然是沉稳了不少,但骨子里的东西却依旧没有变。

他的眸子带着几分锐利感,仿佛只要对视着他的眼睛,就会被那把锋利的刀刃所贯穿。

黑泽阵包扎伤口的技术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他熟练地拆开旧绷带,消毒,处理伤口,上药……仿佛这些事情早已经做了无数遍,已经刻入了心脏深处了。

四宫佑月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记得自己向来不喜欢让黑泽阵抽烟的,可现在的他自然是管不了对方了。

毕竟,现在的四宫佑月既不是潘多拉,更不是黑泽阵的师父。

“谢了。”

四宫佑月缓缓舒了口气,他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些疲惫地掩着双目。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他最为难以面对的状况。

而黑泽阵只是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他将自己的帽子扔在了一遍,手肘自然地搭在了沙发靠肩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审视着自己。

他在等待四宫佑月的解释。

压抑的空气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四宫佑月以为谁也不会先开口时,黑泽阵却忽然开了口。

“四宫佑月,你回来了。”

四宫佑月愣了一下。

“这不是做梦……”

黑泽阵的手轻轻遮掩住了自己的眼睛,语气却难得充斥着疲惫,

“多少个夜晚,我做过无数同样的梦。梦见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一起出任务,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

“可梦的最后,你都会拿起那把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让我忘了你。”

“一次又一次,四宫佑月。”

绿色的眸子从指缝中析出,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极为苦涩的笑容,

“真狠心啊,四宫佑月,你是怎么做出那种选择的?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他所爱的人,只是一片虚无缥缈的幻影吗?

琴酒希望四宫佑月能够给他一个回答。他可以直言说他是骗自己的,其实他根本就不爱他,利用他杀死自己只是他的计划之一。如果真的是那样,或许他会好受些。

可四宫佑月的表情却丝毫不像作假,他甚至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痛苦。

“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只问一遍,四宫佑月。”

琴酒将肺中的气体缓缓呼出,他放下了手,重新看向了四宫佑月: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对我的爱,对我的包容,难道都是虚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