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哥(1 / 2)

第九章

随即薛寄云又否定了这个答案,薛陵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两人本是同胞兄弟,血脉相连。而薛陵玉平日里虽为人冷淡,但其实端方自持,是个正人君子,何至于出此下策。

亦或是薛陵玉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也不知上次的那个刺客抓到了没有,这第一次刺杀没有成功,保不齐会来刺杀薛陵玉第二次。

话说回来,薛陵玉做了什么竟让别人对他狠下杀手,难道连薛丞相都保不住他吗?

不过敢刺杀薛丞相的长子,况且薛陵玉还是朝廷四品官员,恐怕这刺客来头不小,怎么着总得比四品大吧。

想到这,薛寄云愤愤地将薛陵玉的枕头一把丢到一旁去。

他不由得为自己打抱不平,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世人皆知薛丞相有逸群之才,怎么全被薛陵玉传了去,如今还大有雏凤清于老凤声之意。

而他薛寄云竟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到薛丞相的才富五车,每每读那诗书礼易,只觉枯燥乏味,但不学这些东西,却又入不了仕当不成大官。

无人知道,薛寄云自小便有个梦想,就是当一个富贵显荣的大官。

那时芸娘还在楼里,往来的达官显贵随手便可以掷下千金,若是伺候得好了还另有赏赐,出手阔绰大方,非常人所及。

所以当日薛丞相宠着芸娘时,薛寄云还曾做过美梦,本朝的爵位可世袭罔替,说不定哪一日薛丞相中了邪,会把自己的爵位传给自己,但这只能是想想。等他们进府后,薛寄云很快便知道,压根不会有这种可能。

那偌大的薛府家业,前有薛陵玉和薛陵亭支撑门楣,这两个人如今个个都比他有出息,便是薛陵玉靠自己封侯拜相,还有个薛陵亭在前面挡着,他薛寄云一个庶子,能分得一点残羹已经要给芸娘烧高香了。

不过若是跟崔雪游到了封地,天高皇帝远,薛寄云再在他面前多打转,说不定能跟他讨一个小官做做,便是比不过薛陵玉,日后也未必比不上薛陵亭。

就是不知崔雪游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那夜做的那个梦想起来十分荒诞离奇,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要发生,薛寄云一颗心七上八下,等出去后必然要找他问个明白。

他想得入神,下人进来后只见塌上垂下一只皓白的手腕,仿佛是睡着了,本要退出,却见他鲤鱼打挺似的坐起身。

训练有方的下人垂着头,恭谨道:“三公子,午膳已备好,现在便给您端上来吗?”

“这么快便又要用膳了啊,”薛寄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劳烦端上来吧,对了,请问有没有话本,这几日枯坐在这里着实有些无聊。”

“一会儿差人给您送来。”

对方并没有拒绝薛寄云突然提出的要求,这让他有些开心。

饭后,他将薛陵玉书房里的藤椅抬出去,再拿出从箱柜里找到的鹿皮毯子盖上,坐在小轩窗下看话本。

虽已入了春,但上京的天儿还是寒森森的,浓云压顶,寒风侵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仆从端来了炭盆,在他盖着的毯子下另塞了几个手炉。

放好后便行礼退出了,薛寄云还专门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们渐渐走远,转了个弯便没影儿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平时这几人根本不会出现,仿佛院子里只他一人,但每次总能及时地在他有需求的时候将东西备好送上,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薛寄云倒也并不意外,在他看来薛陵玉便是有这样御人的本事,哪怕有一日他身边全是江湖奇人异士也不稀奇。

既来之,则安之。

看看话本,品品香茶,薛寄云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很是不错,哪怕不让他出去,也无甚关系。

反正出去了就要每日去国子监,读那破烂劳什子书,读得他只觉余生无望,而现在不用去上学,还有话本看,一会儿再让他们拿两屉点心过来。便是回到薛府,也是远远不及这里。

***

午后,薛陵玉回来了。

薛寄云这会儿睡得正熟,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折扇也似的暗影,旁边烧得正旺的炭盆将他莹白的脸熏得红扑扑的,一侧的脸颊还被编织的藤椅压出了一道道红印,看上去分外稚气可爱。

原本攥在手里的话本不知何时早掉落在椅子旁,薛陵玉将其捡起,随手放到旁边的案几上。

转而又俯身凑近睡容恬淡的薛寄云,将毯子下的手炉一一拿出,然后将人团成一团卷在毯子里,轻轻松松抱起。

薛寄云只觉身体一空,迷迷瞪瞪地还未睁不开眼,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他放下心道:“陵玉哥哥,你回来了呀。”

许是睡糊涂了,叫出了小时候爱叫的亲昵称谓。

他睡意浓浓,懒得动嘴,丹唇上下轻轻触碰,非得咬着舌尖说话,听上去黏黏糯糯的,像是对着兄长卖娇。

“嗯。”

薛陵玉步履沉稳,将人平妥地抱到了塌上。

还未完全放下,薛寄云清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并未发现自己正像个稚儿似的被薛陵玉兜在怀中,而是双手紧紧抱住了薛陵玉。

“长兄,你去哪里了,怎么好几天不见你来?”薛寄云越抱越紧,像是一尾鱼缠住了水草,恨不得就这么被送回去。

四下乱动间,薛陵玉闷哼一声,低声道:“松手。”

薛寄云连忙松开手,方才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会儿听薛陵玉一付十分难受的模样,关切地道:“你怎么了,长兄,你受伤了吗?是那个刺客——”

“不是什么大伤。”薛陵玉语调平缓,不露声色,只是脸色稍微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