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郁白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饿成一条小鱼干时，赛恩才慢悠悠地结束了他的演讲。

随着宴会厅其他人的掌声，郁白这次鼓掌都忍不住多用了点力气。

终于可以吃饭了！

果然，在赛恩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后，终于开始有侍从端着餐盘从两侧的小门里鱼贯而入。

—

不知道是因为等的太久所以饥饿感已经拉满了，还是皇宫的厨师手艺真的不错，连尝道菜后，先前还在心里埋怨等候时间太长的小人鱼已经觉得等待是值得的了。

好好吃啊。

咬着一大块烤肉，他想。

比霍斯烤得还要好吃那么一点点。

而晚餐一开始，安静的宴会厅里就热闹了许多——不断有人端着酒杯，到皇帝拜伦面前敬酒，郁白离得近，几乎可以听清所有人的祝福。

眼瞅着赛恩也带着苏娜娜起身去给皇帝敬酒了，郁白咽下食物，用手肘轻轻戳了戳身边的傅临渊。

对上傅临渊的视线，他用气音轻声问：“你不去吗？”

“啪——”

傅临渊还没回答，他碟子里的螃蟹却在被翻身的时候与餐具碰撞出一声轻响。“不去，”男人摇摇头，继续专心用工具剥开蟹壳，“浪费时间。”

郁白本来还想说，别人都去了，就咱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但转念一想，这些过去的人祝词说得也差不多，拜伦坐在那里，今晚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车轱辘话……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临渊说的也对。

于是等着对方把螃蟹剥好的小人鱼没再说敬酒的事情，而是看了一眼男人身边的空位，小声问道：“艾芙琳殿下呢？”

不是说要去谈事情？

怎么到现在那位公主殿下都还没回来？

傅临渊道：“好像是小公主身体不适，艾芙琳殿下就提前离开了。”

小公主？

郁白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好奇道：“小公主也和外宾团一起过来了吗？”

“嗯。”傅临渊道，“小公主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刚刚有人联系艾芙琳殿下，她就提前离开了。”

郁白哦了一声，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男人轻声打断：“给。”

看着剥好的蟹肉被放进了自己碗里，郁白又指了指桌上的虾：“……还想吃这个。”

小人鱼其实很喜欢吃海鲜。

但他觉得剥壳很麻烦，所以不管是以前自己住在海里，还是后来住在傅临渊家里，他都很少吃虾、蟹这类的海鲜。

但自从某一次霍斯在家里做了烤虾之后，郁白就发现……傅临渊虽然不太喜欢吃海鲜，但好像很擅长剥壳。

这不巧了吗！

从那时候开始，郁白就单方面把剥壳的光荣任务交给了傅临渊。

小人鱼吃东西的时候，脸颊会微微鼓起。

看得人很想上手捏一捏。

把剥好的虾也放进对方碗里，男人静了片刻，道：“福特斯的审查快要结束了。”

因为咀嚼而一鼓一鼓的脸颊一顿，郁白看了看四周，含糊道：“那挺好的啊。”

顿了顿，傅临渊才继续道：“……后续可能会需要你帮忙。”

郁白哦了一声，没多想就答应了：“好呀，要我做什么呢？”

“……”

傅临渊这次沉默了很久，视线看似不经意地掠过不远处的空位，像是在思考措辞。

“……军部发现了新的线索。”

良久，他才低声道。

“可能需要你去指认一个人。”

“哦……”咬了一口鲜嫩的虾肉，郁白问，“是我见过的吗？”

他虽然已经在人类世界住了一段时间了，但见过的人还是有数的。

“嗯，”傅临渊点头，“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没有做好准备，这件事情可以等。”

做好准备？

想到了什么，小人鱼握着的勺子停在了半空。

难道是……

大骗子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傅临渊抓到那个大骗子了？！

在他有些震惊的目光里，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

而不等郁白缓过神来，傅临渊再次开口。

“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傅临渊本来是想等回去之后在问郁白的，但艾芙琳刚刚给他看的东西实在是太眼熟了。

那是一块漂亮而饱满的银色鳞片，虽然只有照片，但傅临渊还是一下子就想起了郁白的鱼尾。

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而来，他好像在很早以前就见过同样昳丽的颜色。

而艾芙琳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她说：“这个东西是在十四年前的逃生舱里找到的。”

郁白的思绪还停留在大骗子已经被抓到了的这个消息上。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这个带给他无数痛苦与厄运的人就这样被抓到了吗？

所以小人鱼错过了身边人满腹心事的神情，下意识问：“什么事？”

男人垂眼，轻声问道：“……我们以前见过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