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遥星没想到自己第二次去宣流的家会面对这种情况。
老小区本来就有点挤,还开进来好几辆消防车。宣鸿影刚进小区的时候本来很兴奋地在看热闹:“怎么啦是消防员来了?是不是又有小猫卡在树上了?”
申遥星没想到消防员还有这个业务。
结果等她们下车,宣流还过去,就有围观群众眼尖地看到她,喊了声宣老师。
住在13栋1楼101的住户是一个单亲家庭,妈妈是大学教授,看着年纪不大。
女儿长得特别可爱,今年刚上初中。小区里的住户经常看到小孩推着妈妈的轮椅散步,基本围绕着小区公共区域的那个池塘。
“宣老师,不得了啦!”
老太太头发银白,但是人精神得很,走过来抓着宣流的手特别紧张,“你家进水了。”
申遥星啊了一声,她抓着宣流轮椅的把手,很不能理解这都没下雨为什么就这样。
“好的,我去看看。”
宣流的脸色倒是很自然,也可能是她性格如此,再焦急都这个样子。
申遥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思维发散,暗暗地想这个人要是恋爱中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宣鸿影本来还在看热闹,结果陡然听说是自己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地冲过去了。
“诶,鸿影!”
申遥星喊了她一声,宣流抓住她的手:“让她去。”
宣流的手申遥星不是没握过,一直觉得有点凉,所以她觉得宣流这个人可能身体也很虚。
“我们也去看看,你俩出门没关水吗?这都满出来了……”
远看就很严重,站在一边的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声音跟申遥星的嘀咕混在一起,宣流都叹了口气。
也不是没关水,是水没关好。而且宣鸿影房间的那个大池子又漏了,她们又没及时回来,直接导致水位高涨,地上的鞋漂浮一地,因为有个很低的窗户,路过的业主看到水都漫出来了,才找的人。
“这还能住么?”
“也太不小心了。”
“是啊,哪有人在房间里放个游泳池的……”
“你忘了宣老师是海洋大学的啦,估计做实验呢这……”
这小区的老大爷和老太太嗓门还倍儿响,申遥星听了都头大。
她低头看了眼宣流,安慰道:“没事,家具泡了大不了就先出去住几天。”
宣鸿影哒哒哒地跑过来,眼睛都红了,拉着宣流的衣服就哭:“宣流!我的……我的苗苗都跑了!”
她那哭声跟她的脸蛋不成正比,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把申遥星对她第一印象的那种可爱搅得一塌糊涂。
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哭起来这么难听的,还只是红眼眶不掉眼泪的哭,有点干啊孩子。
宣流皱着眉,估计也是忍受不了这种声音。
“不要吵。”
申遥星心想:宣老师还挺严肃的。
最后是申遥星去安慰宣鸿影的,宣鸿影企图去找寻她失落的鱼苗。
申遥星没想到宣流居然会在家里搞了个养鱼的盆,这难道也是家庭教育吗?
水产养殖从小孩抓起?
不是很懂,果然隔行如隔山。
宣鸿影蹲在地上哭得鼻子通红,整个人像死了兄弟一样,还从隔壁邻居拿拿了个塑料杯,把据说是她费尽心思养的鱼苗给安葬了。
在纸杯上用记号笔写了俩字——安息。
申遥星其实很想笑,但是她忍住了,在心里想这孩子是怎么被带大的啊。
还蛮有童话气息的,搞得她真的是鱼一样。
宣流那边交涉好了,她打了电话也让人过来帮她把屋里的东西取出来。
申遥星觉得自己今天是没办法指导小朋友做作业了,揉了一把宣鸿影的头,安慰道:“作业反正不急,你先跟你妈妈安顿好。”
她看了眼宣流的行李,就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更小的行李箱,是宣鸿影的。
宣流的比较正常,就是普通行李箱的样,但是宣鸿影的就不一样了,是一条鱼。
现在的箱包厂家还有这种业务了吗?
奇奇怪怪的,鱼下面有个轮子也很诡异好吗?赛博朋克鱼啊?
“我没有地方泡了。”
宣鸿影还是很伤心,她背着自己的斜挎包,活像是家园被毁的珍稀动物。
申遥星:“晚上先住下酒店吧,安顿一下,我帮你们……”
“不用……”宣流拉住申遥星的手,她因为总是坐在轮椅上,按道理是要自己抬头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连这样的动作做起来都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感觉。
申遥星完全没发现自己没过多久就习惯了对方的拉手,宣流说:“遥星,要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新家了。”
“新家?!”
宣鸿影啊了一声,“是去爷爷说的别墅吗?可是他说要你和申老师生了孩子住的。”
申遥星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宣流:“童言无忌。”
太艹了那宣鸿影也不算幼童了吧!!
是你的好大女。
“是一个有点旧的小区,我妈妈以前的房子,现在那里翻新过了,才开始收租没多久,租客不多。”
宣流说得很平静,说得好像她有一个小区能收租的房跟她买了一块面包一样。
申遥星:“你说什么?”
不是吧不会吧!我只是相个亲而已!怎么会相到这种条件了。
这别说真的结婚,协议的假结婚我都觉得高攀不上啊!
凭我老家只有一个小鱼塘的条件和我这平平无奇的姿色。
“干脆我和鸿影今晚就住过去好了。”
宣流又看向申遥星,眼里带着恳请,“请遥星帮个忙。”
申遥星还有点恍惚,她哦了一声。她上了车后火速计算自己工资和五险一金还有以前兼职赚的钱。
我看上的是个二手房,还没五十平,以b市平房均价七万的房价来算,我……
宣流看着她在拿着手机开计算机程序算得手指翩飞,宣鸿影气鼓鼓地抱着自己的包。
刚才检查的结论是她房间的池子没关水龙头,但是宣鸿影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关了的。
我又没有祁荔阿姨那种臭毛病,每次出门走了好几分钟还要回来看看自己到底锁门没有。
我还年轻,不是所有的鱼都是七秒记忆的!
宣鸿影咬牙切齿地想:我可是人鱼欸。
车开到了目的地,司机还是问了宣流一句:“要和老板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