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宣鸿影都没能起来,外面的鞭炮声一夜没停,宣流也睡不好,早早地醒了。
她发情期的欲望被药物压制,但依旧无可避免地凭借着本能去靠近申遥星。
申遥星早早地就在整理东西,一大家子人做个早饭都要话很长时间,等吃完饭,宣鸿影才慢悠悠地出来。
她监护人和小妈都准备出门了。
宣鸿影的头发乱糟糟的,她裹着外套,问宣流:“你们都不困的吗?去哪啊?”
申遥星:“去看我妈妈。”
宣鸿影瞬间清醒了,啊了一声。
被申遥星弹了弹额头:“你就在家玩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宣鸿影哦了一声,她看着宣流。宣流坐在轮椅上,新衣服是申遥星买的双排扣羊羔绒外套,里面是一件花瓣领的内搭中领毛衣。
申遥星摸清了宣流气质的那种清泉风味,给宣流选的内搭颜色都很白色系。
宣鸿影也不是没见过这件,毕竟是她陪着申遥星去买的。
看宣流这个三分得意七分显摆的样儿,把她给高兴的,像是昨晚洞房花烛夜一样。
宣流有很多裙子,今天这件在光下甚至泛着微光,有点像鳞片。
宣鸿影快羡慕死了,趁申遥星去开三轮车的时候站到宣流身边说:“你这裙子好漂亮啊,我之前都没见过。”
她还伸出了手,被宣流一巴掌给拍掉了。
宣流:“遥星早就给我买了,没给你看到。”
宣鸿影阴阳怪气地哦豁一声,酸溜溜地说:“有老婆了不起吗?”
宣流点头:“我老婆天下第一。”
宣鸿影无话可说,狠狠地踹了一脚这头人鱼的轮椅轮子。
宣流顺势往前,正好是一个小坡,那边的申遥星刚把东西放到车斗,就看到宣流的轮椅往下滚。
“鸿影,你干嘛呢!”
申遥星拉着轮椅把手,看向宣鸿影。
宣鸿影啊了一声,挠了挠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和我妈聊聊新年愿望而已。”
申遥星把她赶回去了。
“鸿影真是的,头发怎么能睡成这样啊。”
申遥星一边推着轮椅,等轮椅到了车边,很自然地俯身去抱宣流。
宣流被她抱到车上,一边说:“她天生的。”
申遥星坐上车,一边开电源,一边说:“那你呢,我感觉你俩都是天生卷发。”
正好是中午的点,远处有用土灶的人家烟囱都冒着烟,新年的气氛在时不时的爆竹声里绵延。
太阳高挂在头顶,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第一次见到鸿影,觉得她跟你还是有点像的。”
申遥星笑着说,“没想到她居然是一条小美人鱼。”
宣流坐在右侧,电动三轮车刚好可以坐两个人,车轮滚在泥地里,颠簸着车斗,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吓到你了吗?”
宣流顿了顿,“感觉你接受得很快。”
申遥星看着前方,她妈的坟在这两个村联合公墓。正月里都有给先人上坟的习俗,申遥星往年都一个人来,一来就待好几个小时。
这是她一年里最安静几个小时。
但是今年她多带了个人。
申遥星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人。
“有吗?”
申遥星好几年过年没买新衣服。妈妈死后,她的零花钱也跟没有一样,平常穿校服,过年的钱也舍不得花,就穿旧的外套,反正学校开学得早,反正她也就去舅舅家吃顿饭。
读大学的话衣服也买,都挑一些经典些的,好搭配。周冷翘跟她同学多年,一直感叹申遥星脸好怎么穿都好看,倒是不愁这个。
但是申遥星知道自己谈恋爱很会花钱。
虽然这个花钱也是在可控的范围里,是孔九缪吵架冷战之后骂她的抠门。
是她每次餐厅吃完饭有剩下还要打包回去的那种穷酸。
虽然申遥星自己不觉得,她认为光盘行动人人有责,孔九缪觉得丢人。
就像她和宣流住在一起,偶尔也会给对方买点什么,杯子、雨具或者别的。
宣流的围巾是申遥星自己织的。在冬天的客厅里,在下班后的时间,在宣鸿影被迫背书的背景音里,织成的蓝灰色围巾,她觉得像宣流的眼睛。
也像她第一次看到宣流的时候,对方佩戴的那枚美人鱼胸针。
其实有很多细节,申遥星忽略过,警觉过,最后都放过了。
觉得是自己生性多疑。
现在她笑着看着前路,香芋色的外套材质不错,穿起来并不会臃肿,也很暖和。
她的头发也没有长得很长,只能在脑后扎一个小揪,从前面看还是短发。
“因为鸿影是个很可爱的小朋友。”
路边有拎着保健品去走亲戚的,有摩托车载着人开过,也有汽车转弯,扬起尘埃。
申遥星叹了口气:“也不是接受得快,我也确实被吓到了。”
“但是鸿影变成美人鱼也挺小的,可可爱爱,不会吃人。”
申遥星说着就笑了,“宣流你知道吗?之前我看的电影里的人鱼都特别凶猛。”
“鸿影像个玩偶。”
申遥星突然想到昨天微博刷到的沃森眠新出的人鱼等身摆件预告,“我是不是没给你看过,我之前网上看到的,做的概念人鱼,和鸿影的体型有点像。”
申遥星:“你掏一下我的口袋,点开微博,我还转发了。”
申遥星想到宣流拿八百年不上这些社交软件的习惯,“你不是特别关注我了吗,不应该有提醒的?”
宣流一句话不敢说,生怕出错。
是特别关注了,可是有时候确实没注意。
特别是申遥星老发一些宣流看不懂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