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湾的旅游业很发达,申遥星之前考察去的是另一个小岛,风俗节日也不一样。
鱼神节申遥星也是第一次参加,的确是很好的素材。
她从洗手间回来之后还想着要不要发个消息给宣流。
说到底之前的恋爱经验在她现在这段婚姻里起不到任何参考作用。
宣流和孔九缪不是一样的人。
孔九缪可能干得出跟其他人一起来气申遥星的事,但是宣流不会。
申遥星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眼远处围着篝火的人群,还有升起的烟花。
鱼神节的音乐都带着强烈的民俗风格,她拍了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账号。
海边,人群,篝火,烟花,如果可以和宣流一起看就好了。
申遥星还是有点酸,也没想到自己回到位置后收获了祁荔和宣鸿影的双重关心。
宣鸿影还伸手要扶她。
祁荔的眼神非常地微妙,搞得申遥星超不自在。
“怎么了?”
申遥星挤出这三个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脱妆很明显吗?”
祁荔:“没有哦。”
姐姐你尾音上扬虽然很性感但是也很可怕啊。
宣鸿影连看鱼神灯都没兴趣了,她看着宣流的肚子,一脸期待地说:“申老师,我要有妹妹了吗?”
申遥星啊了一声。
祁荔:“鸿影,不要开玩笑。”
她的红发在黑夜里不算很明显,这边的位置没有排好,大多数都是同行的人坐在一起。
祁荔的眼神让申遥星发毛,但是她马上转移了话题,“你想看的节目来了。”
纸糊的鱼灯凌空飞起,伴随着炸开的烟花,和喧嚣的声音,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宣鸿影这句话没头没尾,哪怕祁荔及时敲打,依旧让申遥星察觉到了什么。
哪怕她现在脑子被海风吹得晕乎乎东西,宣鸿影捧着的爆米花甜腻的味道缠绕鼻尖,申遥星的心却随着鼓点又咚得一声。
她想到第一次在孔九缪婚礼上遇到宣流她爸的时候。
对方的眼神。
还有那天在餐厅吃饭,对方的话。
说得多了,就不像是玩笑了,好像宣流真的能让她怀孕一样。
可是普通人类的常识就是女人和女人不会有孩子吧。
哪怕现在允许同性婚姻,想要孩子基本是领养或者去摇号。
宣流,真的不是普通人吧。
申遥星盯着远处高空炸开的烟花,仿佛自己脑子里也响起了轰隆声,颤动了心湖的涟漪。
无可避免地想到那条人鱼。
祁荔的余光落在申遥星身上。
带着申遥星玩了几天,她发现这个人类女孩并没有宣鸿影说的那样,善良是本质,但爽朗不是。
很多时候只是交际的基本操作,只不过申遥星在这方面更上一层楼,让人很难讨厌她。
而且有出乎意料的敏锐。
哪怕这几天看上去总是很困,吃饭的时候问的问题让祁荔一不小心也会掉进陷阱。
她在不动声色地套话。
宣鸿影这个小崽子当然发现不了,能被她发现的应该是申遥星故意问的。
换做以前,祁荔的经验早就让她对申遥星避而远之了。
但这位是宣流的妻子,人鱼一生除非死亡不会分开的伴侣。
真不知道宣流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对方得知真相会恨她。
我看申小姐明显没有啊。
如果真的讨厌,一点端倪,哪怕捕风捉影,也足够让人跑了。
人类的无情和狡猾都是性格的隐藏,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显现,有些人一旦展露,就不会再藏起来。
祁荔在人类社会游走那么多年,见过太多执念,她也渐渐知道人和非人其实没什么两样。
她和宣流这种有一半人类血统的都会有灰色阶段,但依然很难摆脱俗世的影响。
期待永恒不变的感情,哪怕这对人类来说也很稀有。
她们是融合非人和人最不切实际梦想的那一类。
只不过宣流的人鱼身份让她更纠结罢了。
祁荔不懂,却能理解。
鱼神节结束将近凌晨,非本岛的游客都乘船回宁湾,申遥星回去的路上一直闭目养神。
直到回到祁荔的别墅,她都手脚虚浮了。
也没注意自己发给宣流的消息,对方回了。
宣鸿影还很精神,祁荔压根不管她的寒假作业,宣流自己很忙,也没空搭理她。
学校的寒假打卡是申遥星给她打的,但唯独听写逃不掉,也就回老家那几天宣鸿影完全解放。
这几天早上申遥星都要求她写作业。
宣鸿影目送申遥星上楼回房间,自己又去楼顶游泳池泡着了。
祁荔不知道去哪里了,总是有不重样的美女找她。
宣鸿影趴在游泳池边,看别墅下面的街道。
这边太热闹了,能看到沙滩那边半夜点小烟花的情侣,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结伴的学生,烧烤摊的香气被风过来,宣鸿影撑着脸,突然觉得做人也挺好的。
远处黑黢黢的海域,是宣流捡到她的地方,这几年宣鸿影渐渐被宣流带着往深海区去。
宣流在船上,宣鸿影在水下,半人鱼监护人不是发情期变不成人鱼,都是远程指挥。
一个人的海底很冷,很安静,让宣鸿影有点害怕。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散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感觉好像看到了宣流。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泡在水里半身变成了鱼尾,拍着水面。
好像真的是宣流!
出租车停在别墅口,宣流下了车,她多多少少能站起来走几步,但依旧很费劲。
也习惯了轮椅和拐杖,祁荔说她反正皮相长得好看,这身行头去讨饭都比别人赚钱。
“宣流!”
出租车开走了,宣流坐回了轮椅,刚掏出手机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声音。
宣流抬眼,三层半的别墅,楼顶弹出个脑袋,挥手都挥出了残影。
宣流敷衍地摆摆手,宣鸿影哼了一声,她爬上了泳池,噔噔噔下楼了。
宣流进了别墅,祁荔早就把密码发给她了,连带着申遥星的房间密码。
宣流还在等电梯,宣鸿影就已经跑下楼了。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