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迄今为止在幻境中见到的人都是人类外表,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见到您不觉得奇怪,仿佛人类就该长这个样子。”
方才在孤儿院时,灶门炭治郎他们看雾矢格桑的眼神更加警惕,灶门弥豆子对雾矢格桑也同样关注,就说明他们看得见雾矢格桑与其他人的不同。
“如果出现在小镇中的‘鬼’是人变得,那就说得通了。”
雾矢格桑一下被点通了。
幸福小镇是还原进入者幸福念想,倘若进入的鬼之前是人,幸福念想是人,那在小镇中的形象是人并不奇怪。
费奥多尔勾着唇:“兄妹,鬼,您想到什么了吗?”
雾矢格桑眨眨眼,看着那一家人和煦的样子:“鬼王吗?”
——任务提示中的鬼王兄妹。
至于为什么他是背叛鬼王的鬼,鬼王却不认识他这点也很好解释。
从以往副本来看,副本中达到一定级别的NPC,例如酷拉皮卡、五条悟他们是知道游戏的存在的,甚至,是他们和主系统签订了某种条约,敲定了世界规则。
雾矢格桑这个身份不过是为了方便玩家代入罢了。
剧情还未发展到他面见鬼王呢。
不过,具体灶门兄妹是不是鬼王兄妹,还有代观察。
雾矢格桑他们交谈时,灶门一家的打闹也平息了。
母亲提议到做仙贝,几个弟妹争先恐后的帮忙去捣糍粑了,客厅一下空了下来。
借口有事和灶门弥豆子说的灶门炭治郎两人留了下来。
灶门炭治郎冷声问:“你们到底是谁。”
他说这话时,身上的压迫乍现,看着便是杀了许多人的戾气,和这幅热情单纯少年的外壳极其不符,违和至极。
雾矢格桑一下就理解太宰治所形容的‘鬼舞辻无惨’是什么情况了。
他回答:“我们也是居民啊,来拜访一下。”
灶门炭治郎冷哼一声,从腰后抽出一把黑色的刀,对准他们:“别得意忘形了。”
管他们是什么,都去死。
刀身纯黑,不过从中途断了一半,刀柄也破破烂烂,看着像暮年的老兵。
那刀一出,雾矢格桑他们没怎么样,灶门炭治郎先破烦了,握刀的手一直在颤抖。
“这是什么?”
他想变的明明是一把柴刀,为什么会变成这东西?
而且,为什么他觉得这东西……这么沉重。
明明只是一把破刀。
雾矢格桑和费奥多尔对视一眼。
费奥多尔开口:“灶门君,我们没有敌意。”
说着,他观察了下灶门炭治郎的状态,询问道:“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幸福小镇幸福煤炭店店主的长子,灶门炭治郎。”
费奥多尔指向灶门弥豆子,她在那把刀出现的时候,视线就挪不开了,那神色困惑又带着些惊恐,仿佛遇到了什么遗忘的天敌。
“那她呢?”
“她是我妹妹,是灶门家的长女。”灶门炭治郎说的坚定又理所当然。
是因为做了任务的原因?
费奥多尔又问:“您还记得自己来到幸福小镇之前的记忆吗?”
“我当然记得!”灶门炭治郎立马抢着回答,说完,他就后悔了。
“您和妹妹果然是外来者。”费奥多尔了然:“既然如此,不想离开这里吗?这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您的母亲和弟妹,您看到的都不过是幻化的怪物……”
“够了!”灶门炭治郎粗暴的打断他:“假的又怎么样。”
红发少年的眼中包含着许多痛苦,但外人读不懂。他显然在进入幸福小镇之前,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因为身上戾气很重。
他想扔掉那把破刀,但不知为何没有动作,反而握刀的手一直在颤抖。这种感觉让灶门炭治郎非常不爽,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和刀相关的事情。
和告诉雾矢格桑的一样,灶门炭治郎记得自己进入这里之前的事情。
他是万人之上的鬼王,掌握着所有鬼的性命,是他一手缔造了这个新世界。没别的,只因为他和妹妹都变成了鬼,所以他要创造一个能容纳他们兄妹俩的世界。
可不知为何,在那片花海蔓延到他的富丽堂皇的王宫之中,他在这栋破旧的煤炭店中醒来,想起了人类时的记忆后,他便不再想回去了。
假的又怎么样。
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和妹妹生存的世界罢了,这里比起现实更舒服。
“请你们快离开这,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一副新券在握的模样:“可你怎么能确定,可以战胜我们两个呢?”
灶门炭治郎脸色一僵。
好,又一个情报,这兄妹俩对这个小镇是一点都不了解。
雾矢格桑开始怀疑眼前的少年是鬼王这个结论了。
这么单纯,怎么可能是鬼王哦。
“放轻松。”费奥多尔端着那幅放松的样子,笑的自然:“我必须告诉您一件事,这个世界不仅是假的,它还会逐渐蚕食您与痛苦相关的记忆,最后让您成为沉浸在幸福中的傀儡。”
没想到他这话说出来,灶门炭治郎不仅不害怕,反而脸上无意识的露出类似解脱的情绪,但他本人似乎没察觉到,一脸坚定。
“那又怎么样,至少我现在是幸福的。”
如果至死都保持着幸福,就算是假象,就算是临死前,那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灶门炭治郎在成为鬼之后,他心中就总是升起莫名的抵触和后悔。
记不清有多少次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看着黄昏日落,看着太阳被替换成月亮,感受着身上的灼烧,心中的潜意识和记忆赋予的生存本能相对抗。
似乎在内心深处,灶门炭治郎是向往死亡的,但身为鬼王,他又拼了命的想活着。
寻死和觅活,成为鬼王和厌恶自身,这两种极其古怪的情绪在灶门炭治郎的心中不断冲撞,这种空荡,一直到刚才,早已逝世的母亲和弟妹们活生生的打闹时,才彻底被填满。
见无法说服他,费奥多尔也有点茫然了,他换了种说辞。
“那您有想过妹妹吗?”
“我听哥哥的。”灶门弥豆子赶快表态。
“我妻君呢?”
灶门炭治郎没什么犹豫:“善逸他听我的。”
费奥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