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泊逐不太喜欢酒的味道,他想拒绝。
但原纪朗看着他,笑说:“怕什么?怕喝多了,酒后吐真言啊?你个十八岁的臭小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我跟你喝,是我亏。”
“是吗。”
“当然!”原纪朗拍拍他的肩,说,“来吧,咱俩走一个。”
如果原泊逐知道,这一口下去他会醉倒,他一定不会为了听原纪朗的故事而一口干掉这杯XO。
但人生没有那么多后悔的机会。
他喝完了酒。
也成功地醉了。
原纪朗也没有想到原泊逐能一口气喝完所有的酒,这一口谁干了都会懵。
只是原泊逐懵得太快了,出乎意料。
两分钟后,原纪朗拍着沙发哈哈大笑。
“儿子?!这就蒙圈儿啦?啊哈哈哈!”
“……”
原泊逐看着长出了三个脑袋的原纪朗,迟缓地眨了眨眼。
“还别说,你小子酒品挺好,喝醉了还这么稳重呢。我以为你怎么着都得闹两下。”原纪朗觉得新奇。
其实原泊逐的酒品真的不错,虽然的确是没什么意识了,但不闹不吵也没出丑。
唯一的特别就是,他变得非常端正。
坐得端正,表情也端正。听见原纪朗说任何话,都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听不清。”
原纪朗还不忘他今晚要套话的目的,忽然压低嗓子,问了句,
“来吧,咱们进入主题。儿子,你实话告诉老爸,你真是,稀有血种?”
“嗯?”原泊逐努力辨别他在说什么。
但原纪朗的声音,对他而言就是隔了几层铜墙铁壁的噪音,嗡嗡直响。内容一个字也没听见。
“你有没有背着爸爸妈妈做过坏事?”
“……”
“知道你血脉的人有多少?你有没有在警察,或者其他人面前,暴露过?”
“……”
原纪朗尽可能地把话说清楚,但原泊逐还是给不出任何回答。
原纪朗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虽然知道原泊逐可能听不见,还是说:
“儿子啊,你才十八岁,你能懂什么啊?稀有种和人类的事情,水太深了,你怎么可能把握得住……不要再参与其中了。”
这句话说完,原泊逐忽然有了反应。
他站了起来。
由于站得太稳,原纪朗差点以为他刚才是装醉。
下一刻他就发现了,原泊逐是真醉。因为原泊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诶诶诶!”
原纪朗吓得一激灵,跳起来把原泊逐抓住了。
“幸好你妈不在,不然她非得毙了我。”
看原泊逐这样子,估计今天是套不出什么话了,原纪朗架着他的手臂,把他带回了卧室。
一边走还一边感慨:“好小子,已经长这么高了。我都快架不住你了……嘿走你!”
把原泊逐放到床上以后,原纪朗忽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
下一刻,他掏出了手机,把原泊逐醉酒后懵懵的样子拍了下来。
他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拍完了照片就抱着手机转身走了出去,没再做别的事。
什么世界和平,什么社会和谐,在这一刻都没有把原泊逐喝醉的照片发到群里重要。
-
喝醉以后,人虽然很困,却睡不好。
原泊逐一直在做梦。
又是那些与他**有关的梦境。
不过原泊逐没什么野心,所以这种梦境并不危险。和别人受戒时上刀山下火海,又或者看尽世间诱惑不同,原泊逐的梦境始终只有林双徊在说话。
他一会儿拉着他的手,说要去做咖啡,一会儿又变成小鸟,飞到他的肩头。
一般来说,心性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受到**的蛊惑,从而陷入梦中。
但原泊逐还好。
因为他总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也很知道,梦里的林双徊不是真的。
凌晨三点的时候,因为头痛欲裂,原泊逐睁了眼。
但高浓度的烈酒依旧上头。
他视线里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脑子反应也非常慢。
原泊逐撑着旁边的柜子,头重脚轻地站了起来,本想去接杯水喝,忽然觉得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因为他视线比较模糊,所以不太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原泊逐站在原地缓了缓神,然后推开了窗。
于是他在凌晨三点的夜里,看见了窗外树上挂着的林双徊。
之所以说是挂着,因为林双徊睡着了,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趴着,翅膀卷着旁边的树干,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样子。
林双徊为什么会在那里。
哦。
新的梦。
原泊逐揉了揉眉心,酒精让他的所有反应迟钝了些。
再睁眼的时候,他看到树上的林双徊翻了个身。
令原泊逐心跳一滞的是,林双徊掉下去了。
就这样,突然掉下去了。
他们家几层楼加在一起起码二三十米,人掉下去非死即伤。
原泊逐急忙扶着窗户探身去看。
然后就看到林双徊飞了起来,就这么正正好地飞到他窗前,和他对视上了。
“……啊。”林双徊比他还惊讶,“你醒啦。”
原泊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点了点头,本来想问他在干什么,但迟缓的动作和反应,让他没有第一时间问出来。
林双徊紧张兮兮地凌空看着他,也不知道该继续回到树上,还是该离开。
他本来想悄悄守着,天亮以前就走的。没想到原泊逐会发现他。
要怪就怪他不该睡着。
林双徊有点气自己。
片刻后,原泊逐终于说了话,非常简短的两个字:“进来。”
然后他让出了窗口的位置。
林双徊心里一喜,但是又觉得自己自作主张跑过来守夜,怕原泊逐不高兴。他翻窗进来之后也没敢找地方落座,收起翅膀,站在一边等候发落。
原泊逐的头太痛也太晕,他压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总之,不可能让林双徊在外面睡一宿。于是他指着床,道:“去睡。”
林双徊明知不可能还是装傻地问了句:“我们一起吗?”
原泊逐想了想,梦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好。”
“……”林双徊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站着,“啊?真的吗。”
原泊逐刚要说话,余光里忽然看到林双徊手上有伤,他下意识抓起来,虚着眼睛仔细辨别了一下。
应该不是和人打斗造成的。
林双徊小声说:“来的时候摔了几次。”
这倒是诚实。
原泊逐无言地看着他,不再多说。
因为是梦,所以也不需要去关心他。
梦里的林双徊只是原泊逐自己构造出来的罢了。
他把林双徊塞进被窝,自己也躺上去。
但闭了眼,无论如何都入不了睡。
忽然,被窝里动了一下。
林双徊坐了起来。
他的手温度高于常人,放在原泊逐的太阳穴处,有些舒服。原泊逐没有拒绝。
“你喝酒了啊。”
林双徊闻到了一点酒的味道,虽然不重,但对于一向没什么特殊气味的原泊逐而言,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嗯。”
“你酒量一定很好。”
“是吗。”
“对啊。”林双徊给他揉了两下,小声说,“你看起来是不会醉的人。”
“为什么?”
“你随时都很冷静,想象不出来你喝醉的样子。”
按理说,原泊逐不需要对梦境里虚假的林双徊解释什么,但他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突然道:“我醉了。”
林双徊一点都不相信,笑嘻嘻地说:“纪念你第一次跟我开玩笑。”
“……”原泊逐莫名地有些不爽。
这是他的梦。
林双徊不能反驳他。
于是他抓住了林双徊的手,在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忽然翻身而上,将林双徊整个人压在身下,圈进怀里。
他看到林双徊的表情从呆愣到惊讶,再到呆愣,长长的眼睫毛颤得厉害。
原泊逐低着头,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醉了。”
“啊。”林双徊张了张嘴,喉咙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似的。
原泊逐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林双徊。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与他对视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要被卷入一个名叫原泊逐的深渊里。
林双徊也不知道是害臊更多,还是兴奋更多,按捺住所有的心情,仰着脖子看向原泊逐,道:“那你证明一下。”
原泊逐问他:“怎么证明。”
林双徊的目光从那双眼睛慢慢地滑向原泊逐的唇。
忽然,他的上半身努力蹭起来,蜻蜓点水地亲在原泊逐的嘴角。
然后整个人又躺了回去,死死闭住眼,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道:“你要是不生气,你就是醉了!”
原泊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满脸通红,浑身紧绷,紧咬双唇。
原泊逐不希望林双徊露出这种谨小慎微的表情,好像林双徊很怕他。
下一刻,他忽然俯身下去,嘴唇碰到林双徊,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觉得林双徊的唇软得不可思议。
像一种柔软的棉花。
原泊逐咬了一下。
“唔…!”
原泊逐可能太用力了,所以林双徊感觉到疼。
但他也没有推开,温顺地受了这一口。感觉到原泊逐的手兜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便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下巴,唇齿也因此松开,给了原泊逐更多接近的空间。
原泊逐觉得他乖,为了奖励他,再亲的时候就非常温柔,舌头探入其中,一寸一寸地尝他的味道。
等终于分开的时候,林双徊才敢呼吸,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评价道:
“……你醉得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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