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以曦一身丝料交领连身长裙,如瀑的乌黑长发垂在肩后,左耳边的秀发间别着一枚由碎钻镶拼成羽毛造型的华美发卡。
她骨相好,天生一副好皮囊,五官浓丽,眉眼深邃。此间灯光暧昧招摇,纸醉金迷的氛围衬得她气质愈加出挑。
燕以曦示意霍明雩把表给自己,然后看都没看,随手抛给了程晴。
程晴不知所措地捧着这烫手山芋,燕以曦对霍明雩说:“去开车,酒也喝了,我要回家了。”
程晴求助般望向霍明雩,霍明雩啧啧有声:“你就当阿绰有洁癖,过了那么多手的东西,她嫌不干净。”
燕以曦说走就走,霍明雩长袖善舞的去和其他人道别,程晴踟蹰着,心里到底不踏实,还是追着燕以曦离开包间:“阿绰,你别、别生气,你就原谅我这次,我找柜台去做手表清理再还给你,好不好?”
燕以曦侧眸瞧她。
燕家几代经营,燕以曦自小矜贵。她对人冷淡,脾气也大,程晴向来不太敢和她搭话。不过今晚喝酒之后的燕以曦眸色潋滟,这令她的神态看上去温和了几分。程晴以为有机会,正想再为自己美言几句,燕以曦皱眉:“有完没完了?”
程晴:“……”
程晴理亏,不敢再多话了。
霍明雩去停车场找到燕以曦时,燕以曦窝在座椅上,指尖夹着烟,没点,抱着膝盖都快睡着了。
霍明雩系上安全带,笑她:“这才几点啊?都没到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呢?”
燕以曦话里话外全是嫌弃:“邱野带的别不是假酒吧,我喝了头疼。”
霍明雩又笑:“是该头疼,一瓶酒换走你一块表,邱野办事儿不厚道。”
燕以曦嗤了声,示意霍明雩少废话,快开车。
霍明雩对拾光馆很熟悉了,车子停进负一层车库,她眼睛一扫,冲燕霈平时的座驾努嘴:“你姐在家啊。”
酒精逐渐在血液中作乱,燕以曦这会儿是真的难受,她把烟点着了,抽一口,缓缓说:“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燕霈把霍明雩视为燕以曦的狐朋狗友,对她的印象分一直很低。霍明雩有自知之明,不太在燕霈眼皮子底下寻找存在感。
“哪能啊,我起码得送你进电梯是不是?”霍明雩下车,看燕以曦状态不对,真像醉了的样子,便给她搭了把手,扶着她走:“我的车正在换漆,你这辆我开挺顺手的,给我开几天。”
燕以曦:“你开着呗。”
刷指纹进了门,借着车库里感应灯的光,燕以曦停在电梯前。
霍明雩怕上楼碰见燕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帮燕以曦摁完电梯就想甩手走人,这时车库里的感应灯熄灭了。
两人陷入黑暗中,只有电梯上显示下行的红色数字在闪动。
霍明雩走开两步正要开灯,忽然眼前一亮,有人先一步替她把灯打开了。
虞莎莎换了件印满肥嘟嘟卡通小羊羔的睡衣,长发扎成两个松松的低马尾,站在房门外,手还摸着电灯开关,怯生生张望着,问:“……你们是谁?”
霍明雩“嚯”了声,对燕以曦说:“那不是你家的保姆房吗?你姐厉害啊,雇佣未成年来当小保姆?这不犯法吧?”
燕以曦吐烟,隔着淡淡烟幕,往虞莎莎的方向瞥了一眼。
霍明雩朝虞莎莎招招手:“小保姆,过来。”
虞莎莎迟迟没动,瞧着不敢似的,霍明雩笑起来:“过来啊,阿绰喝多了,你把她送去房间安顿好。”
虞莎莎顺着霍明雩的话去看燕以曦,燕以曦却没再给虞莎莎眼神,只是夹着烟在抽。
电梯很快到了,燕以曦灭了烟,扶着电梯门框走进去。
宽大的腰封勾勒出她纤瘦的腰肢,柔软轻盈的裙裾大摆,好像一汪流水、一团晨雾,挟裹着她离开了虞莎莎的视野。
霍明雩又催虞莎莎:“过来啊。”
虞莎莎总算走过去,霍明雩目送两人都进了电梯,才转身往车库离开。
电梯门关合,照明灯冷白的光线落了两人满身。
安静中,虞莎莎伸出手指,指着楼层数字问燕以曦:“阿绰,你住几楼呀?”
燕以曦没回答,她现在看东西微微有重影,眼前的女孩子比她矮可能有十几公分。
“是不是三楼?”
“你喝酒了啊?难受吗?要不要给你煮……”
燕以曦往前一步,离虞莎莎只有咫尺。
她喝过酒,也抽过烟,混着身上好闻的香水味,不容拒绝地直扑进虞莎莎鼻子里。
距离太近,燕以曦的五官又美得太有压迫感,虞莎莎扭头避开她的视线,小声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要、要不要给你煮醒酒汤?”
燕以曦直接把她的脑袋重新拨回来,强迫她注视自己。
四目交接。
——“你谁啊?”
电梯久没有人按楼层,这时在虞莎莎身后自动打开。燕以曦双手不轻不重一推,把虞莎莎从电梯里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