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旺嘴里秃噜着,愤懑地将大概事情说了,王为民的脸色灰败下来,只能咬牙不承认,“队长,我真的没有,这肯定是个误会。”
张红阳脸色很难看,“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耍赖。”
王为民平时干活偷奸耍滑就算了,他没有多管,现在竟然敢去碰拖拉机。
拖拉机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台,别的生产队都在羡慕他们,地位那是重中之重,要是拖拉机出了问题,他摁死王为民的心都有了。
顾不得收拾王为民,张红阳实在不放心,打着手电筒,跑去检查一遍拖拉机,确认没被砸烂,这才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王为民,显然压抑着怒火,捏紧了拳头,遏制不住揍人的冲动。
但这会大晚上的,不好兴师动众,只得把王为民关进仓库里,明天天亮了再说。
见窗外出现了手电筒的亮光,唐锦披上衣服赶忙去开门,凉风窜进门内,她低声问道:“抓住了吗?”
陆沉点点头,细细说了一遍。
果然是竞争对手,唐锦没觉得意外,利益驱使下,很容易做些不清醒的事。
但王为民这错误太严重了,说不定都要送去改造。
……
鉴于王为民的行为太过恶劣,大早上张红阳就组织起所有人,在晒坝上开了场大会。
听闻这个消息,大伙都愣了愣,对王为民的厌恶顿时上升到顶点。
脑壳里面没有十斤铁,就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
以为自己是城里来的,就可以随便糟蹋生产队的东西,什么玩意,小心以后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要是没有了拖拉机,几十亩的地谁去帮忙种,王为民这是害了所有人的利益。
知青们也都脸色严肃,面子挂不住,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暗暗将王为民骂了个遍。
这蠢货心里再是不满,也不能去动拖拉机啊,想跟队上的人都结仇吗,半夜做什么不睡觉,非要发神经偷偷跑出去,还被发现了。
王为民会怎样那是活该,但却坑了他们知青一把。
在旁人看来,他们知青就是一体的,对王为民憎恶的同时,还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张红阳站在前面严厉地抨击了王为民的所作所为,避免以后再犯,这事决不能轻拿轻放,决定将王为民送去农场接受劳动改造,让张红阳深刻地提升自己的思想觉悟。
本队的人只觉得解气,知青们有点不舒服,他们跟王为民都是下乡来的,相处了这些年,早就抱作一团,这惩罚在他们看来有些严重了,没有给王为民一个反省写检讨的机会,劳动改造那么辛苦,王为民扛得住么,何况知青里面出了一个改造犯,这传出去名声怎么好听。
心里颇有微词,却不敢去触大队长的霉头,还要在这里生活的,不能得罪了大队长。
王为民都快要晕过去,劳动改造才是真正吃苦的地方,在这里好歹不用饿肚子,农场干活,他怕是要脱两层皮。
身体恐慌地打了个寒颤,他才不要去受罪。
但这事由不得他,他没有选择的资格,第二天就被送去了木兰农场。
这是一个比较贫瘠的地方,负责帮忙种棉花,褐色的土地一眼看不到头,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住最差的草棚,要是敢被抓住偷懒,还要受欺负挨打的,连喘气都觉得分外困难。
王为民这才知道,生产队的农活相比起来就不算什么,短短时间,他就瘦脱了相。
捏着野菜窝头,胸口不平静地起伏着,眼里满是怨毒。
他根本就没做错,都是因为生产队的不公平,才会逼的他不得不动拖拉机。
还有陆沉,都怪陆沉!如果不是这王八蛋得理不饶人,他也不会被暴露出来,怎么会到这里吃苦。
陆沉要毁了他半条命,他不好过,陆沉也别想好过。
王为民不甘心,牺牲了晚上的休息时间,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回到了红枣生产队,借着夜色的掩盖,爬上了山坡,绕路去了陆家屋后,趴在水沟里,死死盯着那小屋,恨意涌了上来,神经质一般扣着土。
他捏着火柴盒,靠近陆家屋后的柴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