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注意到那条鱼,唐如芬怔愣了一会,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一丝黯然和苦涩。
队上少有人知晓,她跟张向东年轻时谈过对象,十几岁的姑娘还青涩的时候,总是在捡柴回家的路上,遇到放牛的张向东。
张向东在她看来就跟露珠一样,是曾经最干净明亮的存在,让她尝到清澈的甘甜,但这滴露珠又很快消散了。
张向东家太穷了,她爸妈根本就不答应,坚决要她分手,并且为了大哥的彩礼,迅速把她定给了石桥村的苏家,她不愿意,她妈就闹着上吊,唐如芬妥协了,心如死灰嫁进苏家,成为苏家的媳妇,跟张向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连面都没有见过。
直到她丈夫死了,孤身一人的张向东问过她,唐如芬为了还没长大的儿女,依旧选择留在苏家,她都是年近中年了,还谈什么感情呢。
唐如芬看着自己粗糙的手,上面都是粗茧,她明白张向东的意思,但她配不上张向东。
拿上鱼迅速出了门,既然没有可能,那她就绝不会接受对方的好意。
唐如芬性格太倔强,让张向东有些无力。
……
唐锦找了两户人家,买到了自己想要的鸡,大母鸡是没人舍得卖的,但小鸡仔有一窝孵了出来,小小的一团,圆滚滚,羽毛还是嫩黄的颜色,迈着小爪子在院子里走动,看着毛绒绒的模样,把唐锦给萌到了,捉了两只鸡仔回家。
让陆沉做了个小笼子,里面铺上柔软的稻草,小碗里装着米,晚上就可以把小鸡仔放进去休息。
刚到新地方的鸡仔没觉得不适应,悠悠在院子里到处溜达,煤球好奇地凑近,鼻子嗅了嗅,可能是觉得好玩,伸爪子去拨弄两只鸡仔,扒拉得小鸡仔翻倒在地,煤球觉得更好玩了,长大嘴巴,将鸡仔叼进嘴里。
唐锦看见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掰开煤球的嘴,这是她才刚买来的鸡仔,经不起狗狗这么折腾,煤球咧嘴一吐,鸡仔安然无恙地掉出来,什么事没有。
她揉了煤球脑袋一把,知道煤球只是调皮地玩耍,就没再管了。
午后去山上想挖几株野花回来种在院子里,装饰一下屋子,等到夏天花枝盛开时,小院一定很漂亮。
选了一些黄姜花、紫花地丁、小木槿回家移植,唐锦本来看见树上的木耳要去摘,发现脚底下踩了个东西,她疑惑地瞧了眼,黑乎乎的个头,巴掌大小。
这半截黑疙瘩有点眼熟啊,唐锦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想起来了,这是不是何首乌?唐锦自己吃过何首乌炖鸡汤,这东西长什么模样,什么气味她是能分辨的。
何首乌是有多种功能的药材,目前还没有人工种植的何首乌,不像后世一样大规模地种,何首乌还能卖得上价。
唐锦打量一圈,见旁边地上还有何首乌的碎块,以及一片被咬了的野萝卜秧,可能是之前的野猪拱出来的?
不管是怎么来的,何首乌的根茎肯定就在附近。
唐锦仔细地找寻一遍,注意分辨那些各种藤蔓,她只知道何首乌都是成片生长的,见到一簇簇的枝叶就去看看,总算在一片山壁的角落发现了,藤蔓长的茂盛,缠着一棵大树,攀延而上。
她挖了一株,黑黝黝的,巴掌大小,有点像是红薯,这年份可能不高,成形的何首乌药用价值更明显。
唐锦催促着这些何首乌继续生长了一会,大个的有十三个,剩下的小何首乌就留着。
分出三个何首乌洗干净晒成片状,平时泡水喝茶,其余的积攒起来卖钱。
这个季节本就多雨水,白天气温闷热,当晚轰隆一声惊雷炸起,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水流不断冲刷,在屋檐下挂了一水的帘幕。
睡得正香的唐锦被嘀嗒声惊醒,陆沉摸黑点燃了蜡烛,现在连窗户都不敢打开。
他们的屋子本来是很牢固的,可这场雨太大了,屋顶角落难免会有一些缝隙,雨水渗漏进来,从开始的几滴,到后面的成串,在地面上淌出一个小水洼。
陆沉拿了两个桶,在漏雨的地方接住,滴落的声音在室内格外清脆,确认其余地方是干燥的,从柜子里多拿了一床被褥,才回到床上休息。
都没有睡熟过去,估计着水桶满了,又要起身去将接的雨水倒掉。
醒来时屋内空气很潮湿,堂屋中间那块地方成了泥浆,都得绕路经过,桌子也湿得透透的,尤其一直不出太阳,风干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