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摸着煤球的脑袋安抚, 对那个小姑娘招了招手,一边说谢谢,一边将身上所有的糖全部翻出来塞进小姑娘手里。
她家煤球今天倒霉了, 总体还是幸运的, 恰好遇到这小姑娘作证, 不至于做了好事还被骂成恶狗。
也怪外貌成见, 她家煤球不就是长得壮实了点,皮毛黑亮了些嘛,就好像很凶残的样子, 可品种就是这样,外貌又不能改变。
给小姑娘找了一篮子的木耳蘑菇野地瓜,唐锦领着狗子回家,扒开柔软的皮毛, 细细查看,发现在腰腹的位置少了块指甲盖大小的肉,血迹洇在皮毛里。
煤球黑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乖乖蹲坐在地上,尾巴轻轻摇晃。
唐锦伸出手去, 右爪搭在她的手心,捏着绒毛爪子,心尖都软了, 又有点心酸。
今天受了委屈,打算等会给狗狗加餐。
她按住煤球的身体, 陆沉拿了把剪刀, 将伤口周围的绒毛剪掉, 方便止血涂药。
别看陆沉总是嫌弃煤球往唐锦身上扒拉, 这狗子真安静下来了, 他心里也不高兴。
另一边的关丽丽家,正在上演混合双打,关丽丽刚关上家门,就垮下了一张脸,连饭都顾不上吃,责问大儿子究竟怎么想的,明明很多事情都强调了有危险,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连只狗都愿意去拉扯一把,大儿子居然站着一动不动,连吱一声都没有,她都好好提醒了,要看住弟弟,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想问问原因又不说,就死闭着嘴巴,让关丽丽控制不住烦躁。
而她男人听说了,怒气上头,直接把人提溜起来,用竹条抽打。
“小兔崽子,欠抽呢是吧,你就是故意的吧,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坏,捡了谁了,不狠狠抽你一顿,你就吃不到教训!”
“我跟你妈那么辛苦,让你帮忙带个孩子都不行,养你有个屁用。”
听到这话,一直绷着的男孩忍不住了,咧开嘴来,委屈地哭出声,尖声叫嚷,“我就是不想带他,我讨厌他,讨厌他!”
“我不想有弟弟,凭啥我要让着他,我想让他滚。”
男人听了这话更是冒火,一脚踹去,被关丽丽拦住,见大儿子放声大哭,还颇有怨气,关丽丽不懂,大儿子到底在不满意哪点,能怨到这种地步,甚至故意去害亲生兄弟,什么时候这般狠心了。
她以为两个儿子感情好,原来内心深处竟然是这样想的。
关丽丽把人拉过来,不解地问:“钧钧,你为什么讨厌弟弟,你看弟弟多乖呀,平时最喜欢跟着你了。”
“弟弟又没欺负你,你怎么就忍心呢?”
这让关丽丽觉得意外,以为乖巧的孩子,却并不省心。
哭成红皮猴子的男孩眼睛都肿了,扯着嗓子,心里破防,不管不顾地宣泄出来,“因为你们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弟弟,他才是你们好儿子。”
“要是他不在了,你们就又疼我了。”
“胡说,我们怎么就不疼你了。”关丽丽下意识辩解,都是她拼死拼活生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关心。
她想说的理直气壮,却不由得心虚,钧钧向来懂事勤快,很少撒娇说软话,总是默默给家里做事,而小儿子一生出来,长得白嫩可爱,还特别爱笑,看着就机灵,她跟丈夫是忍不住有所偏爱,总是顾着先哄小儿子。
只以为都是亲兄弟,感情自然而然应该好的,何况她见过的人家,哪户不是大的帮忙照顾小的,所以她丝毫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钧钧那么在意,心里有那么多怨言。
这会拉着那双黑黑瘦瘦的小手,才蓦然发觉,她好像很久没有亲近钧钧了,经常脱口而出的就是使唤。
关丽丽一直觉着,她跟丈夫辛辛苦苦挣工分,钧钧就应该分担些小事,不该闹腾给她添麻烦,只要钧钧让步,耐心哄小儿子,让小儿子别哭,那她就更省心了,却忘了小孩也会有想法。
不愿承认的事,突然直面戳在眼前,关丽丽想为自己辩驳都不行,动了动唇,哑口无言了。
跟男人对视一眼,关丽丽使了个眼色,先别发火了,她抱着儿子哄着,怀里的人哭得都停不下来,不断抽噎打嗝,如今光是打骂,已经不能让孩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