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上突然有热意,岑雾眼睫当即不舒服地眨动,下意识地想要拿掉,却碰到了其他的东西。
温度没那么烫。
她本能地想要贴着好让自己舒服点儿,又低低地哼哼了两声,嗓音是少见的委屈像是要哭出来:“疼……”
梁西沉立即拿掉毛巾,暗沉着眸:“哪里?”
话未落,她的脸蛋贴上他掌心,蹭了蹭。
梁西沉没动。
不期然的,她睁开眼,目光和他的对上。
她眼中的水雾似乎积聚得更多了,雾濛濛的,好不惹人心疼。
“疼……”她喃喃,只这一字。
梁西沉薄唇抿着。
“岑雾。”
“舒影姐……”眼睫恍惚扑闪,岑雾声音轻不可闻,“我想听睡前故事。”
梁西沉没有作声。
岑雾皱了下眉,努力地想要辨认:“思源?”
梁西沉依然抿着唇。
直到——
“明深?”
梁西沉目光蓦地极沉地盯着她。
岑雾脑袋好晕,眼前的那张脸不停地晃动。
“明深,”她难受地闭上眼,愈发恍惚,“我想听你念佛经,想听……清心咒,可以吗?”
但她没有得到回应。
“明深?”她低喃。
掌心还被她贴着脸,梁西沉低垂着眼眸,浸着难懂的意味:“我讲故事给你听。”
他掀唇,没什么情绪变化地讲了个故事。
等讲完,客厅陷入极度安静。
唯有两人的呼吸声存在。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徐越州让物业管家送上来醒酒茶时的门铃声。
梁西沉起身。
“别走……”衣角却被攥着,她慢慢地睁开了眼。
落地灯的光线像是悄然昏暗了不少。
梁西沉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看着她。
“不走。”几秒后,他开腔,声音很沉,“去拿醒酒茶,就在门口。”
“真的?”
“嗯。”
话落,视线里,她似是安心地再闭上了眼,攥着他衣角的手也松开。
梁西沉转身。
大步走去门口开了门接过醒酒茶,快速地煮了杯,在温度差不多时他回到客厅,将岑雾重新抱进怀中圈住。
“岑雾?”
“嗯。”
“把醒酒茶喝了。”
“噢……”
岑雾没有睁眼,但喝得很快,很听话。
等她喝完,没有犹豫的,梁西沉一个打横将她抱起走进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又将卧室的灯关了。
夜色深暗,寂寥无声。
梁西沉站在露台上,习惯性地摸出烟盒抖出支烟咬上唇点燃。
吸了口,青白烟雾从唇间缓缓四散。
冷风吹过,烟雾悄无声息地弥漫进了空气中,再无踪迹。
-
岑雾是在后半夜醒来的。
睁开眼,她慢吞吞地坐起来,长发柔顺散落,茫然地四顾,好两秒,她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是自己的卧室。
恍惚间,她想起来昨天是和舒影一起喝酒,她借着醉意难得打开心扉说出了那段暗恋往事,情绪有所发泄。
然后……
岑雾蹙了蹙眉。
喉间忽地涌出难受的干涩,提醒着她口渴需要喝水。
于是,她掀开被子下床。
余光瞥见卧室门没有关严,隐约有昏黄的光线透进来。
舒影姐没有走吗?
她这么想着,光脚踩着地面慢慢地走出了卧室。
落地灯亮着。
足音几乎没有地走近,却在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时,心脏骤然重重蜷缩,呼吸不自觉屏住,整个人更是僵在原地。
家里的沙发偏小。
一米八几的人窝在其中,两条笔直的腿根本无法舒展,都支在了地毯上。
落地灯的光线将周遭一切朦胧化,但模糊不了那张过目难忘的脸。
——梁西沉。
他怎么……
岑雾咬住了唇,大脑空白一片。
好几秒。
她混乱的思绪被拽回,在瞥见毯子掉在了地上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什么也没盖就睡觉很容易会着凉。
岑雾闭了闭眼,极力遏制着狂乱要蹦出的心跳,到底还是悄悄地走了过去,弯腰将地上的毯子捡起。
起身,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毯子。
半晌。
她慢慢地呼吸着,小心翼翼地想将毯子盖在他身上。
俯身的刹那,脑海里忽地闪过不少零星片段。
好像是……
“唔。”
一声闷哼,她的手腕被极用力地扼住!
疼。
猝不及防,她的身体就要往他身上摔去。
眼睫发颤骤然清醒,却见梁西沉猛地睁开了眼。
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神。
狠戾。
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