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深呼吸缓了缓,微颤的指尖按住语音,她鼓起勇气,柔声说出在卧室时没说出口的话:【梁西沉,我等你回来。】
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他送她回燕尾巷那晚,她第一次给他发短信时的心情。
每一次的急促呼吸都是紧张和期待的证明。
他不回,她就舍不得动。
每一秒都分外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
“嗡”的一声,手机振动,一条语音回复逐渐清晰地映入视线。
点开——
【等我。】
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似有种别样的温柔,钻入耳中,也一字一顿地扣上了她心弦。
经久难消。
格外明艳的笑意从岑雾眉眼间一点点地淌出,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弧度,每一分都是欢喜甘甜。
和当年一样。
【嗯。】提着的心落回原处,她回。
有风再吹来,但不冷。
轻舒口气,她转身回电梯,也就是这时,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脚跑下来的。
也太急了。
似乎总是这样,遇上他就没了该有的冷静。
岑雾伸手,按了按隐隐发烫的脸。
上了楼,她一贯是指纹解锁,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直接按下了密码数字——
。
“叮叮”两声,提示密码错误。
她回神,抿了抿唇角,遏制着过快的心跳,将数字倒着输入。
回到卧室躺上床闭上眼,岑雾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不习惯。
翻身,右侧没有他。
她蓦地咬住了唇。
明明同床共枕,满打满算两晚都没有,为什么她竟然会有种他不在,没有抱着她,她就不能安心睡着的错觉?
害羞的热意悄然再涌上脸蛋。
再次辗转难眠后,想着离一贯的生物钟时间也没多久了,岑雾索性起床,换了衣服跑去练舞房练舞。
先是基本功,再是巡演时要跳的舞。
只是她走了神,总是三番两次想到梁西沉,又在试图将他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时,一道灵光乍然闪过。
怔愣几秒。
岑雾急急起身两步走到手机前,重新点开一个录像,而后努力地深呼吸了下,压下狂乱的心跳,在寂静无声的清晨,将方才在脑中闪过的灵感变成舞。
——因他而有的舞。
为他而跳。
一遍跳完,她迫不及待地从头开始看,看哪里需要再编改,又快速地头脑风暴想着什么样的编曲适合这支舞。
脑中雏形渐渐成形,怕忘记,她及时记录在备忘录中。到最后,岑雾自己也没意识到地翘起了唇角。
收起手机时,她忽地又想到了那年遗憾错过的元旦晚会。
或许。
遗憾真的能够在时隔多年被弥补。
-
将近十点时,岑雾结束练舞泡澡。
满浴缸里的水温度适宜,她脱了衣服准备进去,抬头随意的一眼,她的呼吸一下滞住,连心跳也跟着停止了。
眼睛不敢置信地僵硬扑闪几下,她几步走到镜子前。
外面明亮的光线倾泻而进,干净的镜子上,她锁骨附近落满深浅不一的暧昧吻痕。
可昨天白天,他明明没有吻到锁骨。
怎么……
下一秒,有零星片段在脑海中模糊浮现——
他坐在沙发上,她双膝跪坐在他身体两侧,被他掐着腰箍着后脑勺,攥着他的衣服和他接吻。
轰!
可疑的红晕瞬间覆满岑雾脸蛋,她的胸膛跟着止不住地起伏。
脸好烫。
岑雾当即敛下眸不再看那些暧昧存在,然而那个片段仍在脑海中重复,像是要拽着她重新经历一次。
呼吸好似也烫了不少,逐渐急促。
她蓦地咬住唇,转身让整个身体没入浴缸水中,然而即便如此,那些旖旎依旧不肯消散。
甚至还看到了她腰侧也有浅浅的掐痕留下,皮肤太软的缘故,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她深呼吸,缓了又缓。
没用。
还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忍不住想要回忆,只是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在KTV喝错的酒后劲太厉害,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其他。
除了和他接吻。
且,不仅仅是昨晚能想到的凶狠的吻,还有昨天在洗手间强势的蛊惑的吻,以及今早他离开前那个吻。
想着想着,脑中突然又冒出了他对她的称呼。
从最开始的岑同学和岑雾,到领证那日的梁太太,昨天他喝醉后的老婆,到最后昨晚那几声意味不明的雾雾妹妹……
尤其是不同时间的老婆。
——白天他叫她老婆,抱她吻她,她都可以当他是喝醉,可是离开时他分明是清醒的样子。
视线无焦距地盯着某处,岑雾的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扒上了浴缸边沿。
她渐渐出神。
她不敢胡思乱想,但忍不住。
就像昨天下午和他一块儿躺在沙发里时,她也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只不过因为他还在她身边影响她,所以很短暂。
但此刻,家里只有她一人。
她可以想很久。
到底,是因为她是他老婆所以有那些动作行为,还是……就是她曾经期待的但始终不敢想的那个意思?
原以为他不在了自己就能清醒地思考,把那个答案想出来,可是直到最后,岑雾的脑子依然一团乱。
而脑子太乱的后果,便是中午和谢汶他们约着再吃饭时,连周思源和沈岸之间说不出的尴尬都没察觉。
梁西沉失约她没有和他们说真实原因,只说临时有重要事要处理,好在谢汶他们也没追问,只说着下次再约就是了。
吃完午饭后,谢汶和蒋燃就先回各自的城市了,沈岸也是。
送走了他们三人,她和周思源习惯性地先逛了逛商场,只不过各怀着心思没买什么东西,最后她们找了地方喝咖啡。
岑雾想了一早上没想清楚,反倒想得自己情绪有点儿复杂。
她有些纠结,想着如果思源今天还要问她和梁西沉结婚的细节,是不是可以问问思源。
只是不等她纠结出结果,思源率先扔给了她一枚炸弹——
“雾雾,昨晚我酒后那什么,糊里糊涂把沈岸给睡了,他要我负责,怎么办?”
岑雾一口咖啡差点呛到,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周思源双手托着腮,朝她点点头:“是的,你没听错,我对他酒后乱性了,但我觉得一定是他勾引的我。”
她哼了声,来了脾气:“你知道他今早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吗?”
她到现在还十分清楚地记得——
沈岸坐在床边,白衣黑裤,长指不紧不慢地系上衬衣纽扣,仿佛冷淡禁欲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说:“除了对我负责,你好像没有其他选择。”
负责他个头啊!
周思源狠狠磨牙,拿过桌上的一张纸巾,是直接当成了沈岸那人来撕扯。
咖啡咽下,岑雾终于消化了她说的事,想了想,问:“上次他跟你表白你跑来我这,然后呢,你们……”
“没有然后,讨厌的沈岸。”周思源气恼地咬唇。
岑雾仔细看她的神情,忍不住翘起唇角笑了笑,还想再问什么,却冷不丁听见周思源反过来问她——
“雾雾,梁神是不是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