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隔着磨砂门隐隐绰绰。
一声声的,莫名像在提醒她什么。
岑雾躲在被子里,本就覆满酡红的脸被闷得红了个彻底。
氧气稀薄,她就要喘不过气了,但饶是如此,她仍不愿探出脑袋。
直到男人从背后抱住,连人带被将她捞进怀中,即便隔着被子,似乎也能清楚感受他身上的微凉。
下一秒,被子被掀开,她猛地闭上眼假装睡着。
眼睫微微发颤。
脸红得……很纯。
梁西沉瞧见,薄唇微勾,习惯性地想掰过她的脸亲吻,低头之际想到刚刚做了什么,怕她羞恼,到底放过了她。
“晚安,梁太太。”眼底飘出笑意,最后,他只吻了吻她的发丝。
伸手,他关了床头灯。
黑暗笼罩。
他拂下来的气息就在耳旁,和自己的心跳声一样无比清晰。
他抱着她,下巴抵着她头顶,那只手伸过来捉过她的,捉着她的手背和她十指相扣,指腹轻缓摩挲,掀起别样感觉。
心脏根本无法正常地跳动,身体没什么力气,岑雾到底是睁开了眼。
半晌。
“梁西沉……”她慢慢地缓了缓呼吸,鼓足勇气,极小声地叫他。
想转身。
“睡吧,”梁西沉没让她动,吻她发丝,慵懒的嗓音里淌着笑意,“很晚了,明天你还要出差。”
岑雾脸更烫了。
她咬唇,仍是没忘记在玄关时他的不对劲。
“你……”
“梁太太,”梁西沉捏她的手,到底是忍不住,薄唇还是微磨上了她脸蛋,“不想睡的话,再来?”
岑雾的身体倏地就僵住了。
她猛地闭上眼,声音瓮瓮的,是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羞媚:“睡觉。”
梁西沉笑:“乖。”
“……”
或许是他回来了,或许是先前让她有点别样的累,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在他怀中没多久困意便袭来将她淹没。
渐渐的,她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
身后,梁西沉始终睁着眼,习惯性地摩挲她手背,时不时地吻她发丝,直至她彻底沉睡,他才小心地松开了她。
下床,捞过烟盒,他去了露台。
雨还在下。
整座澜城笼罩在暗色中,朦胧一片。
梁西沉熟练地抖出支烟咬上嘴角,垂首,手微拢打火机点燃,自然地半眯了眯眸,慢条斯理将烟圈吐出。
淡淡烟雾弥漫。
模糊了他眼底无法形容的暗色。
一同带出来的手机忽地震动,他看也不看直接掐断了电话。
等小半盒烟见了底,他转身回到室内,在外面的洗手间冲了个澡,确定身上的烟味彻底被冲去后才回到卧室。
上床,动作极轻地搂她入怀。
不知不觉早已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低眸,她睡得安稳。
一瞬不瞬地凝视良久,他终究是没克制住,低下头重新轻吻她的唇。
“岑雾……”
-
“岑雾,岑雾……”
岑雾睡得沉,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梁西沉在叫她。
一声声的,就像在玄关那一样。
听得她心尖颤颤,酸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她费力睁开眼,入眼所及是他性感的喉结。
她被他双手禁锢在怀中,牢牢的,仿佛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稍稍动了动,下一秒,困着她的力道更甚。
他没醒,仿佛是他即便在沉睡中也刻进了骨子里的本能反应一般。
暗色中,岑雾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或许是做了亲密事,哪怕没到最后一步,也让她觉得她和他是不一样的了,于是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很想碰他,吻他。
心跳怦怦怦,她望着他沉睡的面容,紧咬的唇松开,咽了咽喉,小心翼翼地贴上了他的唇。
薄软。
温热。
和每次接吻的感觉一样。
欢喜悄然溢出,她抬起还算自由的左手,指尖碰上他的脸,慢慢地沿着线条描绘脸廓。
但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皮肤很烫。
怕感觉错了,她的手心贴了上去,的确温度不对。
身上也是。
他穿着睡衣,哪怕隔着睡衣,温度也很烫。
发烧了?
岑雾一下想到这个可能,又想到他回来时浑身湿透也没及时换衣服,她不免着急。
“梁西沉?”她叫他。
没有回应。
岑雾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管不顾地费劲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快速跑出去找到体温计。
一量,是高烧。
不敢浪费时间,她急急跑去洗手间,拿了条干净毛巾沾湿,又找出冰袋和酒精,想先用冷敷退烧。
等回来,却发现他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薄唇死死地紧抿。
整个人,给她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像……
在压抑着某些极端的情绪。
她不由又想到了他回来时的模样,尽管看不出什么,但她总觉得不对。
他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