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每次和他对视,都能轻易地溺毙在他的眼神里。
“……把药吃了。”好半晌,她心跳失控地换了话题,而心上,一层又一层的甜缠了上来。
试图想从他身上起来给他倒水,却被他手掌掐住了腰。
他倾身,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
这样的动作,不得已,她只能再搂住他脖子,亲密无间地贴在他怀里。
岑雾心跳更快了。
悄悄轻舒口气,她掰出一粒退烧药递给他,是想着让他自己拿,不想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微低下头。
就着这样的姿势含住那粒药,瞬间,炙热的薄唇碰上她指尖。
烫。
岑雾猛地收回手,却见他若无其事地端过杯子喝了口水。
随即,他眉心微皱。
“怎么了?”心口一跳,她连忙问。
两秒,梁西沉抬头,望着她,嗓音很低:“太苦了。”
“……”
岑雾下意识瞥了眼退烧药,不是胶囊。
很苦么?
眼睫扑闪,她脑中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你……怕苦?”
梁西沉低低嗯了声,眉心仍皱着:“能吃糖吗?”
“……”
岑雾想也没想:“能,”随即反应过来家里没有,她皱眉,“可是……”
“唔。”
唇被攫住。
泛苦的药味瞬间在唇齿间交融。
岑雾想躲,她也不喜欢苦的药。
然而还没来得及实施,他的手按上了她的后颈扣住,让她动弹不得。
昨晚春雨下了一整夜,现在还飘着雨丝。
温度微凉。
但公寓里,温度灼热,气氛旖旎。
男人深邃的眼眸睁着望着她,一点点地纠缠厮磨,眼底的笑意也一点点地变得明显,岑雾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
他哪里是怕苦,摆明了是在骗她。
岑雾呼吸逐渐紊乱,不受控制地细喘,终于在她差不多要没出息地被他吻到窒息时,他好心地退了出来。
“不苦了。”他的声音喑哑。
岑雾指尖攥着他的衣服,胸膛起伏,想瞪他,就听他问:“还有多久去机场?”
“十分钟。”她下意识回。
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捏她后颈肌肤,梁西沉低笑:“够了。”
什么够了?
岑雾一时没反应过来。
正要问,眼看着他的薄唇又要压上来,电光火石间,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到昨晚他的嘴做了什么。
刷的一下,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想偏过头。
“躲什么?”手扣住她的脸蛋没让她躲,随即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梁西沉贴着她的唇笑,“时间不够,等你回来。”
“……”
岑雾的脸,瞬间极烫。
“梁西沉!”她羞恼极了,不想他吻她了,但明明是控诉的话,听着却更像是娇嗔,“你在生病……”
“嗯,所以要吃糖。”
“……”
什么吃糖。
明明是变着法地要吻她。
羞地还想躲,贴着创可贴的手指忽地被他捉住,万般温柔地轻吻,他的眼中有宠溺,问:“疼吗?”
岑雾心尖蓦地直发颤,唇动了动,想说不疼,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变成了隐隐撒娇的一句:“有点。”
梁西沉轻笑,吻她唇角,道貌岸然地诱哄:“那老公亲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要不要?”
岑雾呼吸都紧绷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彼此呼吸交缠,他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看到的只有她。
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服,她声音颤颤的,很软:“要……”
“以后我们家里我做饭。”吻上来时,他说。
-
岑雾没让梁西沉送她去机场。
这会儿,她坐在休息区给他发微信,原本是想再问问他昨晚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烧,但最后她还是作罢。
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最后,她只是发:【吃了药好好睡一觉,醒来量体温,还不舒服的话去医院。】
他回了语音。
岑雾没做他想,点开放到耳边,下一秒,低而磁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钻入了她耳中,莫名掀起别样酥.麻——
【我听老婆的话,有奖励吗?】
像极了他的人此刻就在她耳旁低语,甚至还有温热气息拂来的感觉。
岑雾脸热,咬着唇,没回。
但他偏偏不放过她。
【老婆?】他再发来语音,语调慵懒性感。
舒影买咖啡去而复返,恰好听到这一句,意味深长地朝她笑:“这才分开多久?和你老公这么如胶似漆啊?”
岑雾羞得直接退出了微信。
“没有。”手按了按脸试图降温,她颇有些心虚地否认。
舒影拖着腔:“是吗?”
“……”
岑雾被她看得脸似乎更烫了,眼睫止不住地扑闪,就差没开口求饶了。
好半晌。
“舒影姐……”
“怎么啦?”
岑雾的指尖不知何时掐入了手心。
她慢慢地深呼吸,发觉没用,心跳仍是狂乱,乱得她挤出来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清楚:“我感觉……”
呼吸灼热,脸也是。
“就是,”她猛地闭上了眼,结结巴巴的,是羞涩更是紧张,“我感觉他……对我,好像……是不一样的。”
舒影差点儿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当局者迷。
她家迟钝的雾雾,终于反应过来了么?
憋住笑,她故作没听懂:“他?谁啊?”
岑雾感觉到了她的打趣。
“舒影姐……”她呼吸微促地睁开眼,更加不好意思了,声音也更轻了,更是不自知的娇,“梁西沉。”
舒影没马上说话,而是慢悠悠地抿了口咖啡,直到瞥见她都快把自己的手指绞成麻花了,才给她想要的确定:“我觉得也是。”
岑雾呼吸滞了两秒,找回声音的时候,她的眼睛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亮以及雀跃甜蜜:“真的?”
“嗯哼,”舒影笑,摸摸她的脑袋,“舒影姐看男人眼光很准的。”
有那么一刹那,她是想冲动地告诉她,梁西沉应该很早就喜欢她了。
但她到底了解她的性子,对情感的极度没有安全感,并不是她这种局外人一句话就能让它没有的。
好在目前看来,雾雾能这么说,应该是梁西沉一直都有给她绝对的明目张胆的偏爱,所以才会让她愿意一步步地走向他,相信他。
那么,就让他们慢慢来吧。
-
大概是有了舒影的肯定,回想起相处的种种,岑雾觉得先前自己的那些犹豫不决好像少了些,那个自己不敢深想的念头,开始在她心底蠢蠢欲动。
登机后,她轻轻地舒了口气,嘴角盈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
想到昨晚忘了发演出结束后的微博,趁着还有时间,她打开微博,从舒影发给她的照片里选了张大合照、舞剧剧照。
准备发送,她指尖微顿。
抿着唇,她按捺着过速的心跳,又把昨天她下车后助理意外抓拍到的她一张照片也放了上去。
照片里,是她抬眸看向西边的日落西沉。
——日落西沉。
余晖仍温柔。
慢慢地呼吸着,她点击发送。
又想到什么,眼睫扑闪了下,她点开自己的资料,关了仅显示星座,将生日的日期改成了可见的3月17。
从那晚起,这个日子于她而言再也不是不想提及的一天。
往后年年岁岁,他说他会陪着她。
修改完,她没多停留,退出了微博。
此时身旁的空位有人姗姗来迟的坐下,她没有在意,直到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旁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确切地说,是一种肆无忌惮地打量。
眉心微蹙,她抬头。
——一张皮肤很白的俊脸,有伤,嘴角处分外明显,像是被人打的。
眉眼……
这次,岑雾很快地就认出来了。
是曾经在大学时错认为是梁西沉,但只是眉眼有两分相似的那个男人,前段时间从平城工作回来时偶然遇见了。
原本她早就忘了,是思源那次的提及,也是梁西沉那张脸刚不见不久而已。
他朝她勾了勾嘴角:“岑雾,又见面了。”
岑雾礼貌也疏离地回应:“你好。”
说完便收回了视线。
然而这人始终瞧着她看,又在她准备拿出眼罩补眠时,轻笑了声,如好友聊天般极自然地说:“昨晚我和人打了架。”
岑雾沉默两秒,没理。
乘务人员已经在提醒即将起飞,让做好准备。
于是她戴上了眼罩,侧着身对向机舱外方向,以为这样的举动足以让身旁人明白,她和他并不熟。
事实证明,是她想得简单的。
他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冷淡,依旧说着话,还压低了声音,仿佛和她有多熟一样:“你就不好奇是谁?”
岑雾只当没听见。
梁奚临支着胳膊打量每次都对自己淡漠的女人,嘴角勾了勾,没顾上疼,又问:“岑雾,我不明白,我这张脸并不差啊,当初为什么拒绝我?”
他看向她纤细指间的戒指,和他哥的是一对。
不值钱。
岑雾眼罩下的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他又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很委屈:“我也睡会儿,昨晚打架太疼了。”
然而他说着睡觉,视线却时不时有意无意地落到她身上。
一直到飞机平安在平城机场降落。
岑雾摘下口罩,低头解安全带。
这时,身旁的男人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很低,缠着笑:“其实你长得也就一般般啊,我哥看上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