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下场后, 直接站在众金吾卫前,没有再回到台上,近距离看完大邺将士和各国勇士的切磋。
大邺最具威名的武将——燕王秦珣、裴君、鲁肇, 无论大邺这一方是输是赢,都没有上场, 也没有人不长眼的挑战他们。
傍晚, 校场中央燃起巨大的篝火, 校场周围也都点起火, 肉的焦香弥漫、扩散,引得远山野兽嚎叫,只是不敢靠近。
众人也不惧怕,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郝得志今日得胜,实至名归, 无人不服, 各卫军接连不断来与他喝酒结交。
男人们豪迈的声音传进帐内, 明帝不觉粗俗无礼, 还教帐内众人“莫要拘着,尽兴便是。”
裴君白日没能得偿所愿, 此时便打算多喝几坛酒来弥补。
明帝让随意,她就一只腿盘起,一只腿曲着, 手臂搭在膝盖上, 端着碗大口喝。
因为有络绒公主,五公主也得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她们的位置,在裴君斜对面,一抬眼便能瞧见裴君。
五公主与络绒公主说话的间隙,火热的眼神时不时就要看向裴君, 裴君便是没有正襟危坐,她也觉着是洒脱。
络绒公主眼力不俗,注意到她偶尔的失神,低眉沉思。
而后,络绒公主遗憾道:“可惜今日没能见到裴将军在校场上的英姿……”
五公主以为她还惦记裴将军,抿抿唇,语气潜藏着不满,提醒:“裴将军是我四姐姐的驸马了……”
络绒公主似是毫不在意,憧憬道:“在我们大蕃,最英勇的勇士理应拥有更多的姑娘爱慕。”
五公主嗤了一声,却也知道分寸,硬邦邦地找补:“裴将军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是哪种人,络绒公主一默,仍然坚持道:“若是大邺陛下允许,我极愿意伴在裴将军左右。”
五公主便是一向跟四公主争宠,认为四公主抢走父皇许多宠爱,那也是备受宠爱的小女儿,当即一扭身,不愿意再搭理不知礼的外邦公主。
络绒公主见她如此,心中一羡,看一眼明帝,便低下头默默饮了一杯酒。
明帝并未陪足全程,便摆驾回行宫,他只召了鲁肇等千牛卫随行护卫,教裴君随太子晚些归。
裴君乐得偷闲,他一走,便去帐外寻将士们喝酒,果然比跟那些大臣更痛快。
太子代明帝招待使臣,秦珣便也陪着,瞧见裴君出去,丝毫不意外。
又过了一个时辰,众人皆尽兴,便要回去休息。
裴君一身酒气,眼神清明,立时招金吾卫五十人整队,护在太子左右返回行宫。
太子身体不好,熬至此时已是精力不济,没喝多少酒,瞧见裴君步伐丝毫不乱,对燕王随意道:“裴将军好酒量。”
秦珣抬眼看向裴君,“裴将军千杯不醉。”
事实上,她十分谨慎,虽痛饮,却从不放纵自己醉倒。
……
十四日修整一日,十五日便是大比第四轮。
一行人再次出现在猎场之中,各卫军列队站在场下,几个千牛卫各自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装着一堆木制腰牌,一面写着所属卫军,一面写着人名,由众人自取。
众人取完腰牌,又有几个千牛卫抬着沉重的木箱上来,里面是各种木制武器,刀箭皆有,只不过刀无锋箭无镞。
不过上头有些白色粉状物,一不小心碰到便沾染到身上。
本场乃是团战,两日为限,“杀死”敌人抢夺腰牌最多的一军获胜,但死伤也会列入考量。
另外,允许每人带一只匕首或者短刀,以便生存,但不能以此伤人。
范围是整个猎场,猎场地图铺在各卫军面前,在帐内选取入场地点,半日后方可正式开始“猎杀”。
各卫军临出发前,上官皆出言鼓舞士气。
裴君站在金吾卫众人面前,来回踱了两步,随便说道:“半年的时间,领会如何,便看这两日了,今日我不多言,去吧。”
五十金吾卫抱拳一礼,随后迅速向选定的方向疾驰。
郝得志没参加这一场,站在裴君身后看着金吾卫们离开,哼道:“这十八个校尉,个个高傲,谁也不服谁,若是闹起内讧,回去我非得教训他们。”
裴君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舒展肩背,道:“尽人事,听天命,走了,回去。”
猎场一下子少了五百精兵,明帝、太子的安危更得慎重,裴君需得近距离守卫。
鲁肇亦是如此,三人同路,便走到一起回皇帐,在校场不远看见来围观的突厥使团。
鲁肇高傲,郝得志不擅长与人交际,裴君便主动勾起笑,与突厥大公问礼:“大公可有见教?”
阿史那·禄勒露出一个客套的稍显虚假的笑容,“大邺兵强将勇,本王岂有资格指手画脚。”
裴君抬手,含笑邀请他同行。
鲁肇走在一侧,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突厥众人,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