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1 / 2)

两分钟的小剧场,台词就这么几句,也不需要逻辑和节奏,接下来就是画外旁白广告词,辅佐一幅相佐梳头景。

但在拍摄前来了个中场休息。

岑肆顶着个陌上公子的打扮,也好意思往摄影棚边的懒人豆袋沙发上一瘫,很没有坐姿。

“僵尸兄台坐否?”他问。

“……”江识野摇头。

岑肆嗯一声,两腿大敞,掀起下裳,动作可谓粗鄙,但露出来一双穿着五分工装裤的腿,长,直,所以再混搭也显得赏心悦目。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盒薄荷糖。

江识野不确定那是不是薄荷糖,看包装挺像,装在那种又小又扁的铁盒子里。岑肆很熟练地单手拇指一推把铁盒打开,拈出两粒抛进嘴里。

岑肆看了一眼他,便扬了扬手中的盒子:“你要吃么?”又迅速收手,“不给你吃。”

“……”

江识野干脆转头走了,也不知道身后岑肆是什么表情。

十分钟后再开始,只需要拍梳头的场景。

江识野便坐在木凳上,旁边一小桌,桌上一铜镜,照着他的侧脸。

所谓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表演的好处就在这儿,能代入一些本永远无法代入的角色。

不过他刚代了一秒花木兰,岑古人就绕着桌站在了他的身后,镜子映出身姿,在江识野头顶罩出一片荫,笼住一束影。

窸窸窣窣的衣袖摩擦声,江识野登时头皮一硬,从花木兰魂穿成汉尼拔的盘中餐,总感觉岑肆要用按摩梳把他脑子劈开。

还没劈,岑肆的手先搭住了他的肩膀,似乎要摆正他的坐姿。低声。

“我梳头了啊。”

接着手又松开。

动作之快,之轻,就像头发从肩膀滑过,连余温都没有在那毛糙又冰凉的衣服上多做停留。

江识野心想,他只是恐同,但此刻头发是假的,演的也是假的。身为体育生,同性之间的身体接触他经历不少,倒也没事儿。

他认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便微微点了点头。

特写是给镜中景,摄像师过来重新摆了下铜镜的角度。这下江识野眼睛都不用转,都能看到自己脑袋后岑肆的胸膛,往上,是脖子和下巴。

然后就看不到了。

“可以了,你们开始吧。”

岑古人抬手,给江古人梳头。

梳齿缓慢地嵌入发丝。

江识野莫名有一种淋着光的瀑布从头顶倾泻的感觉。

很浮夸,可他就是感觉什么东西在回溯倒流,聚集在他头顶,有些汹涌。

好像是血液。

他的血液在那一瞬往上蹿,肌肉绷紧,甚至产生一种梳子把自己头皮扯到的锐痛。

可明明他戴着厚厚的头套,明明那都不是他的头发。

在镜子里,江识野看到岑肆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梳,他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他喉结上下一滚,以及紧绷流畅的下颌线在动作间时而斜偏,时而蔓延。

江识野想起了自己手指陷进岑肆头发的那一瞬间,像在芦苇荡。此刻回转,好像是岑肆的手指长驱直入地穿过不属于他的东西,再抵达属于自己的头发。岑肆的手指压住他又黑又短又硬的发丝,一只大手裹着他的后脑勺,然后用力,让他仰头,抹平了五厘米的身高差,然后拽近——

“好,就保持这个动作,我们拍两张照片。”导演的声音。

江识野回过神来,在他面前绕过手臂掌着自己后脑勺的岑肆没了,只有他身后,梳着假长发的人。

江识野的心理建设顷刻破碎,意识到三年后自己恐同怕是更深了,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也能被他脑补得浩荡轰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