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2 / 2)

沐钰儿沉吟,随后直接踩着贡品的案桌,悄无声息地爬上头顶的横梁。

地下站着的人顿时小了一圈。

布满灰烬的横梁上有几道凌乱的痕迹,但有一道格外深的痕迹,她伸手摸了摸,脸色突然一怔。

“绳子整团扔上来。”她探出脑袋,张一连忙把绳子团成一团随意抛着,沐钰儿腰间长刀顺势一勾,有惊无险地带了过去。

“好功夫!”张一忍不住拍手夸道。

陈菲菲气得拍了拍他的脑袋:“抽空练练吧,一点力气都没有,太没用了。”

张一顿时焉哒装死。

唐不言抬头,只看到沐钰儿小小一只蹲在那里,漆黑的长刀被她随意跨在一边,红色的衣摆垂落了,完完全全被暗色笼罩,也不知在窸窸窣窣做些什么。

只见她在上面捣鼓了好一会儿,最后一根绳子垂落在众人眼前。

“干嘛。”张一迷茫地看着那根绳子。

“自杀为什么要系两个绳结。”唐不言看着面前的绳子,蹙眉问道。

沐钰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对,怎么会有两个绳结。”

只见夕阳微光下,这个杀人的绳索赫然有两个打结,一截末端自顾自地打了一个死结,便是一开始套住死者脖子的东西,另外一个结打在上一个绳结的上面,呈现出一个松垮的弧度。

“张一,上去。”陈菲菲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把椅子拖出来,示意张一站上去。

张一愣愣地把脑袋套进去,绳子一受重立刻绷直,张一的膝盖便忍不住屈膝起来。

“那个椅子比死者脚要高。”陈菲菲比划了一下。

屋顶上的沐钰儿盯着其中一角的绳子,眯了眯眼。

“菲姐,去拉他后侧的绳子。”她沉默片刻,声音阴晦不明,“第二个结上面的那截。”

陈菲菲连忙伸手去勾,谁知身高有限,没有拉下来。

就在此时,一只冰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拉了拉。

唐不言高近七尺,他只需要伸手就能摸到绳结的上的那段绳子。

沐钰儿目光一凝,看着右侧被突然紧绷的绳子,眼睛一亮。

“原来如此。”她轻轻跃下横梁,没有惊起一点灰尘地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唐不言身边,沉声说道:“王舜雨根本就不是自杀的。”

唐不言垂眸看她,手指勾着绳索,他看着病弱,力气却不小。

“为什么会有两个绳索,因为这一截是凶手用来把王舜雨吊起的。”沐钰儿指了指头顶的横梁,“横梁上右侧的位置有被麻绳磨过的痕迹,乌木坚硬,不会被轻易留下痕迹,可桐油会。”

众人下意识抬眸去看屋顶。

“上面整条横梁都没人打扫,蒙了一层灰,可有一侧右侧格外干净,而且桐油已经被磨完了。”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初春的风料峭而过,在空寂的屋内吹出阵阵呜鸣,高高在上的圣人注视着平凡而卑弱的百姓。

陈菲菲哑然:”那他为什么不挣扎。”

“所以不是自杀?”张一站在椅子上,扒拉着绳子,惊讶说道。

唐不言收回手,眉眼低垂,长长的睫羽垂自眼尾,平静问道:“那王舜雨是自愿死的吗?”

沐钰儿抿唇:“死者的体表特征就是符合自缢,至少没有被人强制挂上去的挣扎痕迹,也没有被人死后悬挂的特征,他的死符合自缢,但他并非自愿赴死,不如何必需要别人拉着一根绳子。”

唐不言仰头看着那根长长的绳索:“那他到底为什么要找人帮他自尽,或者说是配合自杀?”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凝重之色。

“是他杀。”唐不言看着金塑的圣人像,幽幽问道,“司直可知你这个结论代表什么?”

沐钰儿抿唇。

“若是压下此事,此案便接了。”唐不言拢了拢披风,意味深长说道。

沐钰儿倏地抬眸看他,目光露出厉色:“我知道,可我不能这么做,已经有一个娘为了自己的孩子死在我面前,我当年不会把此事盖下,现在也不会。”

“王舜雨选择死在孔庙,绝不会因为害怕。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绕这么大的圈子,只是畏罪自杀!”

唐不言沉默,笼着袖子,皎皎无纤的眸光似乎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是我妄言了。”

“他死了多久?”沐钰儿扭头不去看他,只是冷着脸问着陈菲菲。

“腿上血瘀积血严重,皮肤都呈暗紫红色,应该是午时前就死了。”陈菲菲见两人气氛僵硬,声音都忍不住放轻。

沐钰儿惊讶:“午时没到?”

“对,怎么了?”陈菲菲不解说道,“这样的痕迹一定要吊死时间颇久才能形成,至少也要两个时辰以上,现在马上就酉时了。”

沐钰儿眉头紧皱:“学院学子赵撒说在午时前后见到过王舜雨,但那个时候他是看着他朝内院走的。”

“就国子监这个布局,回内院要穿过这么长的游廊,来回一趟,至少半个时辰。”沐钰儿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日子,“若是王舜雨在那个时候还没死,便是不回自己的屋子,等重新回到孔庙,再上吊,肯定是过了午时的。”

“所以,那个人不是王舜雨吗?”张一躲在门口,砸吧一下嘴。

沐钰儿不说话,只是沉声反问道:“那是谁?”

“凶手。”唐不言抬眸,漆黑的眸子泛着幽暗的光,淡淡说道。

“凶手为何扮成他的样子啊?”张一眨眨眼,迷茫说道,“到时候遇见同窗,不就被发现了吗?”

沐钰儿盯着夕阳日光落在王舜雨紫红色的面容上,好一会儿就说道:“就是想要别人看见,那个娃娃,他是去放那个娃娃去了!”

张一哦了一声:“可那不会被逮住吗?若是别人喊了一声不就露馅了。”

“王舜雨人缘不好,不会有人喊他的。”唐不言看着屋外被夕阳笼罩的影壁,淡淡说道,“便是喊了,他不回头,众人也不会觉得有异样。”

“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起疑。”沐钰儿叹气,“便是死了,也很难惊起别人的波澜。”

“那他现在被我们发现是假扮的,是不是只要找午时在学院,且没人证明的嫌疑人就可以了。”张一兴奋说道。

沐钰儿拧眉,觉得事情并没有怎么简单。

“还有梁坚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张一不解说道,“这案子也太复杂了,死了一个有一个,跟糖葫芦一样,一个杀一个。”

“不过他若是杀梁坚的凶手,是不是可以结梁坚的案子了。”张菲菲脱下麻衣,随后说道,“毕竟他自己也认了,张一刚才做了比对,笔记也是他自己的,往常我们很多案子也有很多故作疑云的事情,但查下来大部分都是误会。”

“可是假扮成死者这样的事情却是没有。”沐钰儿凝声说道。

唐不言分析着:“扮成死者模样,无非两种,第一误导我们死亡时间,第二掩护自己,不妨顺着这两个方向查去。”

“杀死梁坚的木头上有国子监的腰带,现在这人把一个人生生吊起来,可见此人就是国子监的人。”

沐钰儿案件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很快就描绘出一个大致的轮廓:“身高不矮,力气不小,对了,可能还有伤,张一,你去排场国子监内大概别驾身高,这几日手上有伤的人。”

张一点头,很快就把此事吩咐下去。

“你觉得是国子监里的人?”唐不言问。

沐钰儿扭头去看他,眉心紧皱:“实在是太巧了,那边刚找到凶器,指向国子监,这边国子监就有人自杀说是自己杀的人。”

“你觉得有内奸?”唐不言眉尖一耸。

沐钰儿站定,看着王舜雨的尸体:“也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凶手想要嫁祸给王舜雨。”

“国子监常人不能进入,实在很难想象是外人进来杀人,曲园当日被千牛卫把控着,虽人员众多,但左右不过是今年两榜进士,国子监的学生,还有大周的官员。”她解释着,“不如就跟着凶手要我们看的,从国子监入手,人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犯罪的,一定会留下破绽。”

沐钰儿扬眉自信笑着。

“一个案子竟然这么复杂。”张一叹气,“肚子都饿瘪了。”

沐钰儿看了眼天色,轻轻吐出一口气,笑说道:“先吃饭吧,晚上回北阙再把案件理一下。”

“好嘞。”张一说起吃饭就来劲,声音都大了起来,瞬间打破凝重的气氛,“老大请客吗,可以去富贵楼吃饭吗?”

沐钰儿大为吃惊,不解说道:“你欠打直说,现在开始这么委婉了。”

张一立刻瘪了嘴,委屈巴巴:“之前说好请客的,已经拖了一个月了。”

陈菲菲嘲笑着:“放过她吧,张叔病了,南边冬日受灾,洛阳药材暴涨,你家老大还整天惦记着酿酒,家中也没有余粮了。”

张一不怕死地说道:“好惨啊,老大现在比我还穷了,穷鬼!”

沐钰儿气急,握了握拳头威胁道:“找打是不是。”

张一立刻拎着东西跑了。

沐钰儿扭头去看唐不言,正巧和他来不及移开的视线撞在一起,立刻凶巴巴质问道:“看什么。”

“大年初六的相国寺很灵验。”唐不言拢了拢披风,看着她呆滞的面容,苍白的唇弯了弯,和气说道。

—— ——

唐不言一出国子监大门,就看到自家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栓马桩上,车夫远远见了人,立刻跳下马车。

“别驾知道北阙大门往哪开吧?”沐钰儿跟在身后,懒洋洋问道,还带着三分火气的调子。

唐不言转身点头:“自然,玄武北阙也曾名动天下。”

沐钰儿脸上笑容一僵。

这只外皮白肚皮黑大尾巴狼,真的很会气人。

“去我家吃饭吗?”陈菲菲在后面走了过来,笑问道,“我房子看好了,终于在洛阳定下来了,你啥时候升官发财啊,和我做邻居啊。”

沐钰儿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才不要,你整天偷我酒喝,你回去吃饭吧,我现在要去给张叔买个药。”

陈菲菲看着她离去的潇洒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归义坊作为外城郭,一应物件比她现在所在的从善坊要更全,也更好一点。

张叔风寒迟迟不好,沐钰儿也颇为担心,索性家中的药也都吃完了,便打算把药材都换好一点。

落日斜衔,啅雀争堕,暮鼓已经响起第一声,街上却已经是匆匆而走的人影,沐钰儿懒懒散散走在人群中,走了片刻,便看到一家半开着的,名叫回春堂的药店。

“店家别关门。”沐钰儿连忙上前说道。

小二有些不悦:“小店要关门了。”

沐钰儿赔笑着:“不好意思,实在是被耽误了,我有药方,只要帮忙抓个药就好。”

小二还是抓着门边不说话。

“司直。”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沐钰儿回头,正看到太学博士邹思凯站在不远处,惊讶地看着她。

“邹博士。”沐钰儿惊讶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少东家。”小二惊讶喊道,“您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沐钰儿更加惊讶了:“原来这是您开的药店。”

邹思凯笑着上前,高大的身子瞬间挤满半个门框,沐钰儿不得不往里面走了一步,这才看清他手中提着一个石磨,连忙让开位置。

“这是家父开的药店,司直可要抓药。”

“对,可是要关门了。”沐钰儿不好意思说道。

“是凯儿的朋友啊,快进来快进来。”柜台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放下手中的药锤,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人,连忙说道,“不碍事,就抓个药的时间,单子可带了。”

沐钰儿颇为不好意思掏出单子:“抓五贴,麻烦大夫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大夫笑说着,“我儿难得带朋友来,上次带朋友来还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了,爹。”邹思凯是六个学馆中最年轻的一个,一笑起来格外温柔。

他不好意思打断他爹絮絮叨叨的话:“我爹就是爱说话,司直不要介意。”

“不碍事,老人家都这样。”沐钰儿打量着这间小小的药堂。

药堂虽小,但布置得格外干净整洁,草药整整齐齐叠放在角落里,小二正把一堆草药放在大铡刀里拦腰砍断,随后随意地放在一侧的草篓里。

“这些草药是不要了吗?”沐钰儿惊讶问道。

小二叹气:“前些日子不是倒春寒吗,外面湿哒哒的,老百姓把这些草药送来时品相就不太好,邹大夫心善都照价给了,谁知这里有一个缺德的,不知是不是上山采药时,顺便采了蜂巢,好多蜜洒在草药中,也不说一声,赶上这几日又潮,第二天就爬满蚂蚁,还好我们的药店早早就防备这些,地上一向撒了很多石灰,这才没有把所有药都弄坏了。”

“好了。”邹大夫温温和和打断他的话,“他们大概也不知道,发现得早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

小二小声说道:“邹大夫就是太善良了,之前国子监好多学生来卖药,都是半卖半送的,三月才刚开头,已经送了好多贴了。”

“好了。”邹大夫有些生气,“不许说了,药抓好了,贵人拿好。”

沐钰儿上前,笑说着:“多少钱?”

“四十钱个铜板。”邹大夫见了人,笑得更加开心了。

——好漂亮的小娘子!

“这么便宜。”沐钰儿惊讶,在从善坊这些药都要五十钱,随后认真说道,“大夫还是照价算给我。”

“没事没事,都是凯儿的朋友。”邹大夫连连摆手,“老夫在这里开店,就是为了陪着我儿,见他有了朋友很是开心呢。”

“收了吧,我爹就是这个脾气。”邹思凯在后面笑说着,“你不收,他晚上可要念叨我了。”

沐钰儿也不推脱,笑说道:“那就多谢了。”

暮鼓已经响起第二声,大街上的人越发少了。

“司直晚上可要在国子监留宿。”邹思凯问。

“不了,我要回去。”沐钰儿拎过药,笑说着,“就不打扰邹博士了。”

“那我送送你。”

两人跨出大门,邹大夫笑眯眯看着离开的两人。

“我儿年级大了,也该找个媳妇了。”他笑眯眯说着。

小二也跟着笑起来:“这位小娘子长得真好看,可比之前来的那位好看多了。”

“嗐,不许提那个人。”邹大夫不悦说道。

小二吐了吐舌头。

“王舜雨在院中似乎不太受欢迎?”两人走在路上,沐钰儿状似为难地叹气说道,“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怕陛下大怒。”

邹思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安慰着:“这事也怪不得司直。”

“说起来,邹博士对梁坚可有印象。”

路上行人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沐钰儿随口问道。

邹思凯垂眸,淡淡说道:“不太熟,他当时进的是四门学,只听说有些才学,考卷的成绩非常好。”

沐钰儿看着他的神情,眯了眯眼,随后装作随意地问道:“他在院中人缘如何?”

邹思凯露出为难之色。

沐钰儿立刻露出理解之色:“刚才问起几个学子,听着都对他都颇有异色。”

邹思凯明显不愿多说此人,只是委婉说道:“读书虽为功名,但也不可太汲汲名利,易失了本心。”

沐钰儿笑说着,状似不经意问道:“邹博士说得对,对了,我还听说梁坚有个妹妹,你见过她吗?”

邹思凯脸上显出微妙之色,好一会儿才说道:“不,不认识。”

沐钰儿点到为止地收回视线,随后站在柳树下说道:“我瞧着姜祭酒似乎对博士颇有微词。”

邹思凯沉默后叹气:“是我脾气不好,今日给司直看笑话。”

沐钰儿扬了扬眉,随后举起药包晃了晃,面露感激之色:“博士请回,今日多谢你的帮忙。”

邹思凯露出温和之色,一瞧便是脾气极好之人。

“举手之劳,司直慢走,对了走这条小路快些,免得坊门关了。”他指了指一条夹缝中的小路,笑说着。

沐钰儿心领点头,不着调地想着:这脾气怎么压的住太学中的顽劣学生。

她慢吞吞地准备回北阙,绕进邹思凯指的路,走了一会,随意抬眸看到灰白色的高墙,愣了一会竟发现自己走回到国子监的后面。

这个药店距离国子监的后门特别近,只需要两炷香不到的时间。

沐钰儿拎着药包,快步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刚走到西苑小门时,便看到几个学生兴致勃勃地抱着一大堆绿色的衣物边走边说话。

“上次曲江宴多亏了这身绿衣服,瞧着就很贵气,我才和吏部的员外郎说上了话。”

沐钰儿脚步一顿。

作者有话说:

1.最有钱的朝代是宋朝,放在现在,折合人民币都是百万年薪,最穷的是明朝,朱元璋为了防止贪污大砍官员俸禄,贪一两银子都是要被扒皮填稻草的,导致明朝官吏腐败很是严重,但一个朝代的跟前有关的,大概是跟经济发展有关。

唐太宗年间,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4248元人民币,所以唐朝官员的工资还是可以的.当然无法与宋比,毕竟唐1年的收入几乎是宋1个月的收入,不过与现在相比也还是相差不多的。

2.巫蛊娃娃在古代算一个,不吉祥的东西,卫子夫的儿子,汉武帝的太子就是因为被人诬陷弄巫蛊娃娃,被逼反的。

3.唐朝一尺等于30.8厘米,唐朝有大小尺之分,小尺一尺为30厘米(量身高),大尺一尺为36厘米(量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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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安城敬国公幺女白淼淼,娇滴滴的玉娃娃娇气包,碰不得,逗不得,说不得,说一句重话都要红眼睛。

还是个衰神笨蛋美人,衰别人的那种。

十六岁及笄以来,相看的小郎君来了一个又一个,结果个个突招横祸,最惨的一个腿都断了。

长安城众人:衰神!灾星!

敬国公众人:放屁,自己倒霉,怪我们淼淼,狗屁倒灶的玩意。

谁知一道圣旨,风尖浪口的白淼淼直接被赐婚,嫁给刚入住东宫的太子盛昭。

当朝太子,出了名的清心寡欲,高冷矜贵。

满长安的人都等着这位敬国公掌上明珠哭着跑回家。

哭倒是哭了。

还是当着众人面哭的。

雪白团似的小娘子坐在太子腿上,揪着他的衣服,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挂着要掉不掉的眼泪,故作凶恶,小脸通红。

“桃花酥,为什么不给我吃,嗝。”

当朝太子又哄又亲,再无平日的不近人情,揉着他的肚子,面露难色:“吃太多了,等会肚子又疼。”

盛昭冷宫出身,自小被兄弟姐妹欺负,性格阴郁自私。

他是众人眼中的烂泥,人人可欺,直到有一日,有人站在他面前。

“不许打他!”

小团子气呼呼地说着。

自此,他心中生出一朵阴暗无边的桃花劫。

(2)江芸芸一朝穿越,成了江家最不受欢迎的庶子。

生父不仁,嫡母不慈,兄长出色但寡恩,弟弟嘴甜却心坏,姐妹演戏极好。

笨蛋大美人生母被欺,爱哭软弱亲妹病重,连自己都即将被送给公主做男宠,眼看女扮男装的马甲岌岌可危,她不得不寻个出路——科举。

扬州人人都等着看大字不识一个,说话狗屁不通的江家庶子抱着鸭蛋哭着回家,却不曾想,这位平凡的庶子从不起眼的扬州解元到京城的会元,最后成了大明状元。

多年后,这位庶子更成了大明朝最年轻的一品首辅,至此身份显赫,世人崇拜,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