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卫队的声音,沐钰儿看着那具尸体,一时间不知到底要不要暴露在人前,恰在此时,另一侧的大门恰好被打开。
沐钰儿吓得立刻躲在水缸里,然后悄咪咪伸出脑袋张望。
唐不言出现在门口,恰好随着视线看了过来。
沐钰儿一喜,连忙站起来对着他着急地无声比划了一下,先是指了指屋内,然后自己掐自己的脖子,最后舌头一吐,脖子一歪。
唐不言对着她摇了摇头,指了指屋内。
沐钰儿点头,悄悄入内,顺手关上门,这才有刚才的一幕。
“能看出是何时死的吗?”唐不言正在门前,看着满地血迹并未入内。
“尸体都僵硬腐烂了,这几日如此潮湿,死了一定很久了。”
鲁寂穿著书令淡绿色的衣服,如今已经被鲜血染成黑褐色,那双眼睛怎么也合不上,伤口共有两处,一处是胸膛上的三刀六洞,还有一处这是手腕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如今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蛆虫,伤口上更是密集,看的人头皮发麻。
手指已经被鲜血染满,在失血过多的苍白手背上染出诡异的颜色,密密麻麻的幼虫在指尖蠕动。
沐钰儿看着那个伤口,蹙眉,严肃说道:“三刀六洞和倒吊放血是江湖帮派对待叛徒的惩罚。”
唐不言倏地抬眸看过来。
“前者是惩罚方式,后者是杀.人办法。”沐钰儿蹲下来,看着他上身三个血洞,“这代表天地人三刀,意指他背信弃义,不信仰于天,不敬奉于地,不效忠于人。”
“而倒吊放血则是江湖帮派的杀叛徒的方式。”
“我刚才在这里转了一圈,已经没有账本了,而且没有脚印了,屋内很干净很干净。”沐钰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杀人的一定还是个高手。”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当日小巷里的那个日本浪人。
“还好不是东宫的人。”沐钰儿叹气,“不然这就麻烦了。”
唐不言冷眼看着尸体,目光落在那双不甘心瞪大的眼睛上:“带回去验尸吧。”
“怎么带?”沐钰儿不解问道,“若是光明正大抬出去,事情不就露馅了。”
“此事瞒不住了。”唐不言捏着手指,声音平静说道,“背后之人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此事闹大。”
“如果把账本提早找到,是不是就好一些。”沐钰儿小声问道。
唐不言闭眼,神色越发冰冷。
他肤色极白,在这点微光笼罩下宛若冰霜,越发显得高冷不可攀。
“找不到了。”他淡淡说道,带着事情尘埃落定的平静。
“那怎么办啊。”沐钰儿忧心忡忡。
唐不言垂眸。
“把案子查清楚吧。”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那笔宛若笔墨一蹴而就的眉眼在此刻笼上云雾之色。
“那我现在就去北阙叫人。”沐钰儿出了屋子,安慰道,“若是找到凶手也许陛下会听殿下说几句。”
唐不言嗯了一声。
“别丧气。”沐钰儿探过脑袋,正打算拍拍他的手臂,却猛地想起手指上有血,在千钧一发间停了下来,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子。
摸了一下这才发现这衣服也是自己的衣服。
腰上已经有一道道被拖开的血痕,在红绿色的间裙上格外明显。
沐钰儿扯着衣服,大惊:“衣服脏了!”
唐不言扭头去看,视线在她腰间一闪而过,随后便很快移开视线。
“脏了怎么办?”沐钰儿心虚问道。
“脏了便不要了。”唐不言沙哑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沐钰儿小声嘟囔着。
“不碍事。”唐不言垂眸,看着她失落的小脑袋,便掏出帕子,递了过去:“擦一下手,回去吧,这具尸体若是可以,烦请今日就给出结果。”
沐钰儿接过帕子,仔仔细细擦着手。
“少卿奉义门在这里?”沐钰儿跟在他后面,见他笔直绕过奉义门,惊讶说道。
“右嘉善门可以直接到嘉德门前。”唐不言说道。
沐钰儿惊讶跟在他身后:“原来还能这么走,东宫小门还挺多。”
唐不言格外沉默,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很快就来到嘉德门,守门的侍卫看到唐不言还颇为惊讶。
“少卿。”侍卫长上前行礼,目光忍不住朝着他身后的女郎看去,“可是要离席?”
唐不言颔首,沐钰儿躲在他背后。
两人很快就出了嘉福门,沐钰儿找了半天,这才在满地马车中看到瑾微正抱着马鞭在打瞌睡。
“尸体怎么运出来?”沐钰儿朝着瑾微的方向走去,小声问道,“你若是不想惊动东宫,其实我也可以搬出来的。”
“你可以躲过守卫?”唐不言惊讶问道。
沐钰儿皱了皱鼻子,强压着得意,故作淡定地答道:“还行吧,我自小腿脚利索,我师父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打不着我了。”
唐不言满腹心事就在此刻开心的炫耀中被驱散地烟消云散。
“不必,瞒到越久,背后之人越晚拿出证据,陛下便会越生气。”唐不言淡淡说道,“既然鲁寂死了,不妨就跟着背后之人的脚步走,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陷害……”沐钰儿嘴里含糊了一下。
“若是这样,账本早就交上去了,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唐不言解释着,“他们图谋的只怕更深。”
“那不是很危险。”沐钰儿惊诧说道。
唐不言沉默,最后站在马车前,略带疲惫说道:“上车吧。”
沐钰儿见他脸色格外差,猛然想起今日他生病还未痊愈。
“我自己回去吧,少卿还是回府休息吧。”
瑾微也发现郎君脸色不好,连忙上前张开大氅给人披上。
“郎君不舒服了吗?”
唐不言咳嗽一声:“先送你回去,等会我就让人把尸体送过来给你。”
沐钰儿一听就知道他还不打算休息。
“还是身体要紧……”
“三郎呢,不是说出宫了吗?”
一阵嘈杂声在宫门口响起。
唐不言侧首,蹙眉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说道:“上车。”
沐钰儿一见宫门口的仗势就觉得不妙,连忙掀开帘子躲了,马车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赶在那一群人过来时,正好陷入安静。
唐不言蹙眉,看着被众人簇拥走过来的安乐郡主。
“三郎。”
安乐郡主年仅十五,可样貌已经出落的倾国倾城,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妩媚的丹凤眼,额间一滴暗蓝色的水滴状的宝石垂落在眉间,眼尾处火纹妆的斜纹,撑得眉眼精致富贵,唇颊两侧是一颗颗米大的珍珠弧形,只需开口便觉得流光溢彩,华彩逼人。
“我听说你有个表妹来,怎么不见影子。”她靠近唐不言,笑起来格外妩媚,目光落在垂落的车帘上,“若是以后都要生活在洛阳,如此羞怯可不行。”
唐不言眉眼低垂,淡淡说道:“她身体不适,微臣正打算送她回去。”
安乐郡主细眉一挑,上前一步,高耸的漆鬟髻上两侧碧玉流苏长坠因这猛然起势的动作晃了晃,指甲盖大小东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那不是正好,东宫今日还有太医,不如让太医看看。”她笑说道,眉目间是桀骜不驯的嚣张,哪怕口气再是温柔也掩盖不住咄咄逼人的娇纵,“总不好耽误表妹的身体。”
唐不言脸色不辨喜怒,神色冷淡若冰霜,冷沁沁的:“不必。”
安乐郡主手指绕着大红色的帔巾,靠近唐不言,大红色锦缘绫大袖金光凌凌。
她笑颜如花地伸手,想要去搭唐不言的肩膀。
“你那个表妹好生神秘,本宫不就是想见她一下,竟然还要翻天覆地地找人,本宫就想和她交个朋友,怎么这么难。”
唐不言往后移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淡淡说道:“表妹性格腼腆,不爱见人,还请郡主恕罪。”
“那我要是不恕呢?”安乐郡主一反刚才的温柔小意,挑眉骄傲说道,“我今日就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给我把人抓出来。”
身后的丫鬟正准备上前一步。
瑾微立马紧张地挡在马车前。
唐不言抬眸,眉眼低压,冷冷扫过众人。
丫鬟们只觉得后脖颈一凉,下意识慌乱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唐不言漆黑的眸光落在安乐郡主身上,如瀚海重波,千山阴雪,骇得人心生忌惮。
安乐郡主伸向他脸颊的手僵在原处。
“殿下。”
唐不言后退一步,站在车辕前,神色冷淡:“今日您是宴会的主人,该回去了。”
郑裹儿咬牙,随后嘴角微微扬起,下巴微抬,倨傲问道:“唐不言,你难道不知姑姑第二任驸马的妻子是如何死的?”
瑾微脸色微变。
千秋公主在第一任驸马死后一直寡居公主府,陛下不忍独女孤单,竟赐死姜则攸发妻,抹去名号,驱其子嗣,只为了让千秋公主风光大嫁。
唐不言脸上却无异色,眉目间雪色蒙着淡淡冷色:“唐家并非姜家。”
郑裹儿脸色僵硬。
姜家依附陛下而生,权势荣耀皆系于陛下一念之间,别说赐死一个侄子的妻子,便是赐死当家主人也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情。
可唐家,世代尊贵,簪缨世家,陛下肱骨,一举一动,朝野侧目,便是陛下也要三思而动。
唐不言眸光深沉,眉如雪,骨如松,不动如山。
“郡主也并非公主。”
“唐不言。”安乐郡主闻言顿时大怒,伸手就打人。
“郎君。”
“郡主。”
“裹儿。”
三个声音交错响起,于此同时,一颗瓜子自一直安静的帘子后射出,准确地打在安乐郡主手心。
唐不言感受到那颗瓜子在自己脸颊处带来的一阵风,不由微微侧首,看着还未完全安静下来的帘子。
郑裹儿手心剧痛,满手力气系数被卸得干净,手掌便也扑了一个空。
与此同时,太子妃和唐夫人随之而来。
“三郎。”唐夫人快步上前,担忧地扶着唐不言地胳膊,仔细打量着他,“可有伤到?”
“八娘。”太子妃先一步开口怒斥道,“你这个孩子,年纪小脾气倒大,幸好唐少卿自小脾气好,还不给唐三郎道歉。”
郑裹儿并不下这个台阶,只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唐不言:“你当真不愿意?”
唐不言则是垂眸不语。
“好,好你个唐不言。”郑裹儿怒极反笑,“不识好歹,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八娘!”太子妃大惊,眼尾看向唐家母子,立刻把人拉扯到身边。
“娘娘。”唐夫人把儿子拦在身后,淡淡说道,“我儿身子不适,先行请辞了。”
郑裹儿一把甩开扶着她的丫鬟,朝着唐不言走了两步。
唐夫人眼皮子一跳。
这位安乐郡主乃是太子殿下的小女儿,因为实在流放途中生的,出身那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是殿下脱了自己的外套才把人裹起来,这才取名裹儿,大致是殿下自觉对她有亏,对这个小女儿有求必应,养的这位安乐郡主性格骄纵,为所欲为。
“瑾微,扶三郎上车。”她上前一步,止住郑裹儿的脚步,淡淡说道。
瑾微忙不迭上前,扶着郎君上了马车。
唐不言掀着帘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扫了一眼这才慢慢掀开一点帘子,并不露出太多,只身入内。
“阿娘,我不过是想见见那个小表妹。”
唐不言蹙眉坐在车内,车内竟然空无一人。
“我怎么会打三郎呢,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马车内除了有一个咬了半口的糕点,乍一看好似真的没人一般。
“唐夫人,让我见见吧,我真的太好奇了。”
唐不言握拳闷咳一声。
“我心悦三郎,满洛阳谁人不知。”
安静的车厢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动作。
只见右侧的车凳悄悄鼓起一个包,与此同时,铺在上面的绸缎宛若被人吞噬一般,一点点收了回去,最后露出光秃秃的红色木盖,随之而来的,是盖子被一双手顶开,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琉璃猫儿眼。
唐不言看着,莫名觉得有些手痒。
“郡主厚爱。”唐夫人不卑不亢的声音,“我儿高攀不上。”
唐不言歪头,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
那只手伸了出来,灵巧地把半块没吃完的糕点摸了回去,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唐不言,笑眯眯的。
唐不言苍白的唇角勾出笑来。
“郡主回去吧。”唐夫人不为所动,淡淡说道。
“是啊,八娘,先回去。”太子妃扯了扯安乐郡主的袖子,打着眼色安抚着。
安乐郡主不甘心,咬唇盯着静止的车帘。
“瑾微,送三郎和三娘回去休息。”唐夫人眉眼低垂,并不给太子妃面子。
瑾微哎了一声,小心驱马,准备离开。
沐钰儿耳尖,闻言松了一口气,把糕点连忙塞进嘴里,打开盖子打算出来,谁知还未起身,就突然听到一声刺啦声,顿时大惊。
车凳下本就是放一些杂物的,表面也不过是随意略略打磨平整,沐钰儿这身衣服用的是白绫染色,娇贵精细,这一下立马就勾坏了。
她一手顶着盖子,一手去扯衣服,却不想衣服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不由傻眼。
“衣,衣服……”她一张脸耷拉着,声音喃喃。
唐不言一开始就发现不对劲,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听到一阵撕拉声。
“别动。”他连忙伸手把人拦着。
沐钰儿皱着脸,看着他。
“救,救命。”她垂头丧气说道,气音说道,“出不来了。”
唐不言看着她整个委屈巴巴地蜷缩着坐在凳柜中,微微叹气:“得罪了。”
沐钰儿看着他胸前绣着的仙鹤图案眨了眨眼,看着那只小不点仙鹤逐渐在瞳仁中放大,到最后清晰到仙鹤头顶的冠羽都清晰可见。
唐不言常年喝药,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随着他的靠近而逐渐清晰起来。
她举着盖子的手微微用力,眼珠子不自在地落在他肩上,肩上的花纹掺着金泥,富贵精致。
唐不言弯腰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去。
只见细碎的尖刺勾着脚边裙摆处的金丝花纹,露出半截光洁小腿,嘴角微抿,手指微动,最后还是伸手去小心解她被勾着的衣服。
冰冷的手指偶有擦过滚烫的小腿,就像冰雪猝不及防落在肌肤上。
两人虽神色如常,可呼吸都都不约而同慢了下来。
唐不言玉色的耳朵在日光下微微泛红,沐钰儿盯着那耳朵出神。
马车悠悠的往前走着,那点淡淡的药香混在微光中莫名有些醉人。
沐钰儿只觉得那味道清冽中带着一点苦涩,就像用加多了苦丁的酒,有些苦涩冷冽的醉人,就像冬日猝不及防涌入鼻尖的雾凇。
“要不,我自己来吧。”
她把盖子往上顶了顶,舔了舔嘴唇,伸手搭在他肩上,想要把人推开。
唐不言放在布料上的手微微怔住。
就在此刻,马车猝不及防急停下来。
沐钰儿整个人冲了出去,脸色大变。
“不如让我给三郎道……”
一双手倏地掀开车帘,昏暗的车厢瞬间被照亮。
沐钰儿被满脑子的苦丁酒迷得睁不开眼,满了半拍还没回神,就被人伸手紧紧按在肩上。
那股药香味顿时迎面而来,熏得她心跳加快。
安乐郡主错愕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唐三郎竟然半跪在毯上,一手顶着车盖子,一手抱着一个女子。
女子半个身形被人挡住,只依稀可以看到嫩黄色轻裳被微微扯下时,赤.裸脖颈处的一点鲜红小痣,那只手虚虚搭在唐不言的脖颈处。
亲密无间,意乱情迷。
“出去。”
唐不言侧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似霜雪寒宵,海雾沉沉。
安乐郡主那吓人的目光吓了一跳,呆怔间,瑾微连忙夺过帘子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唐夫人也被突然拦住马车的郡主吓了一跳,脸上不由升出一股怒气。
“殿下。”她站在马车前,眉眼怒气横生。
“你,你们,不知廉……”安乐郡主死盯着车帘,咬牙说道。
“阿娘。”唐不言的声音自车内淡淡传来,打断她的话。
唐夫人立刻对着太子妃发难。
“我儿体弱,唐程两家自小不肯让三郎受一点委屈,郡主殿下厚爱是万万高攀不起的。”
太子妃见她搬出唐程的世家名头,不由惊惧。
东宫如今能安然度过,唐家在暗处保驾护航,功不可没。
“唐夫人。”太子妃服软,示意身侧的嬷嬷把安乐郡主强势拉下去,“我儿也是太喜欢三郎了,夫人且不要与小孩计较。”
“阿姐还在宴上。”唐不言的声音冷冷淡淡,“阿娘陪阿姐一起归家吧。”
瑾微闻言,甩着马鞭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车内,沐钰儿正打算说话,唐不言却先一步放开她,并且往后退了一步。
“安乐郡主骄纵,若是被她发现你的模样,你未来只怕要不得安生。”他坐在对面的椅凳上,低声解释道。
沐钰儿动了动腿脚,发现勾着的地方已经松开,便也不说话,只是嗯嗯点头,手脚并用地爬出来。
唐不言垂眸,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半截小腿露了出来,眸光微动,只觉得车内有些闷热。
马车进了玄武大道,热闹的喧嚣声自车帘外涌了进来,总算打破尴尬的沉默。
沐钰儿咳嗽一声,借着喝水的动静,故作镇定说道:“那具尸体少卿记得早点送过来。”
“嗯。”
沐钰儿盯着他长长的睫毛看,冷不丁发现唐不言皮肤真白,睫毛真黑。
“你身上好像有苦丁酒的味道?”她鬼使神差开口。
唐不言错愕抬头。
—— ——
马车刚停,沐钰儿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滚进北阙。
唐不言坐在马车上,捏着手指,手指似乎还残留那点滚烫的温度。
“郎君。”瑾微迟迟没有听到郎君的动静,不由喊了一声。
唐不言侧首看着已经空空的糕点盘子,不由轻轻叹了一口长气。
“下车吧。”他说。
谁知刚下马车,就看到张一也跟着冲了过来,瘦骨嶙峋的小腿倒腾得贼快。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你在吗。”
沐钰儿没好气的声音响起。
“托福,还在人世。”
张一脚步一顿,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露出惊骇之色:“老大你这声衣服好漂亮啊,但是怎么裙子破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沐钰儿更加用力的搓了一下小脸,头也不抬地说道:“说正事。”
“找到一个脑袋。”张一无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