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夜天气冷,人也还没死透,若是凶手速度快的话,索痕卡在一处,我是验不出来的。”
沐钰儿眉间一跳:“若是这样,凶手是一直紧追着秋儿,甚至秋儿在大雨天也这样颠颠撞撞,也是因为背后有人追。”
“对了,还有这个绳子。”陈菲菲拿出两截一长一短的湿哒哒绳索,“这绳子是双环结,越挣扎越紧,一般用来杀猪的,一个女官也会这个吗?”
“衙门抓捕放人也会用这个。”沐钰儿说。
“军中也会。”唐不言紧跟着说道。
沐钰儿听着这话,突然道一口气:“秋儿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就说是武将。”
“现在可以断定凶手是宫内的人,会武,不然也越不上那假山高处,悬挂绳索,并且知晓王.萧私密旧事。”唐不言轻声说道,“和秋儿认识,甚至可以说熟悉。”
沐钰儿眉尖一跳:“是她喜欢的人杀了她?”
唐不言沉默,只是眉眼间的郁色不减。
“若真的是千牛卫的人,倒也能解释为何没有惊动任何人,毕竟他自己就格外熟悉千牛卫的巡逻。”沐钰儿喃喃自语,“还能拿到他屋内的东西,若是她喜欢的人,也可以不知不觉下毒。”
“这具尸体我还要仔细再眼看一遍。”一侧的陈菲菲抱臂倒映着面前之人,沉声说道,“总觉得漏了点什么。”
沐钰儿叹气,抓起桌子上苍术扔在火盆上,看着火盆冒出烟火,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在空气中弥漫开:“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陈菲菲抬眸:“晚上不回来了?”
沐钰儿摇头。
“行,那我今日连夜再看一遍,明天一早把全部的验尸格目给你看。”陈菲菲大气挥了挥手,“你们不是还没吃饭吗,快去吃饭吧。”
沐钰儿这才惊觉肚子都饿了,正在发出不甘心的声音,不由压了压肚子。
“我得回去找张叔了,明天见。”
她走门大门,站在廊檐下,心事重重脱了衣服,随后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唐不言说道:“凶手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秋儿吗?”
“不知,但秋儿故意扔下那个红宝石金凤宝钿却是自己动手的。”唐不言说。
“所以现在是反目还是被骗了。”沐钰儿喃喃自语,随后突然说道,“秋儿的家人也该查一下,之前那个小黄门说秋儿的家人也是赶上陛下特赦这才回来的,我得去核对一下事情到底是不是如此。”
她捡了一块小石头,打算把杨言非扔醒。
谁知杨言非睡得熟,翻个身,继续睡了。
“去找其他人吧。”唐不言不由低声说道。
沐钰儿无奈点头:“杨言非一个刑部员外郎在北阙不好看,本打算把人打发走的,不过在北阙就是睡的香,张一睡觉的呼噜声隔了三个屋子还能听到。”
唐不言在背后慢吞吞听着她的抱怨声。
“少卿觉得会是王、萧两族旧人回来了吗?”走到门后,沐钰儿冷不丁问道。
“王、萧两族早已在高.宗朝就被流放到岭南。”唐不言不解说道,“无诏不得回来,且岭南条件艰苦,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否尚在都是问题。”
沐钰儿却是有别的想法:“可我时常听说会有人逃回来,一家子走不了,一两个人还逃不走吗,少卿能查查一下他们还在不在岭南吗?”
唐不言点头:“我这就让人去查。”
沐钰儿这才心满意足点头。
“司直打算回家?”唐不言问。
沐钰儿点头。
“顺路,一起吗?”
沐钰儿脚步一顿,立刻笑了起来:“好啊!”
两人很快上了马车,唐不言躺在床上闭眼小憩,沐钰儿则是趴在茶几上不停地理着思路,嘴里时不时碎碎念着。
一路无言,马车穿过安静的玄武大街,最后进入修业坊,热闹的人生逐渐少了下来,等到了大盘街便又彻底安静下来。
“你知道隔壁的李府挂牌了吗?”沐钰儿出声冷不丁问道。
唐不言闭眼,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虽在小憩,但能感觉到沐钰儿正看着他,不由睁眼,正好看到一双滚圆圆的猫儿眼。
“怎么了?”他手指微动,不解问道。
沐钰儿歪了歪头:“你不买下来吗?”
“为何?”唐不言更为不解。
“因为你买房不是要看邻居吗?谁知道后面的邻居好不好,我们两家挨这么近,主要是挨你挨得近。”沐钰儿同样不解,“也是低价卖的,若是碰不到不好的人怎么办?”
——这可太像唐不言的风格了。
“想来瑾微已经买了。”他淡淡说道。
沐钰儿露出了然神色。
唐不言轻笑一声,意味深长说道:“再说了,已经有一个闹腾的邻居,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沐钰儿眉间立刻扬起,不悦说道:“我怎么闹腾了!”
“听说你的猫,已经三次爬到我家屋顶了。”
唐不言慢条斯理地说道。
沐钰儿一惊,
“那匹马被关烦了,整日叫。”
沐钰儿心虚。
“许是你叫人多照顾一下独居的张叔,但那些人已经和家中护卫已经发生两次冲突了。”
沐钰儿嘴巴磕巴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啊。”
“瑾微来信。”他淡淡说道。
——原来是有人告状了!
沐钰儿眨了眨,突然殷勤说道:“少卿的乔迁之喜还没庆祝呢,张叔煮饭很好吃的,不如让来我家吃饭。”
唐不言捏着手指的手一顿,不由抬眸看她,却见她一脸真挚,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这般凑近了看人,满心满眼都是对面之人,令他心神微动。
那句到嘴边的拒绝,竟然鬼使神差变了个样。
“嗯。”
“那吃了饭,这事情就一笔勾销呗!”沐钰儿得寸进尺,故作随意地看着她,“少卿大好人,怎么会和一只小猫猫计较呢。”
唐不言闻言,微红的耳朵被风一吹,顿时冷了下来,随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何必和一只猫儿计较呢。
“那就看司直的诚意了。”他拢了拢袖子,慢条斯理说道。
沐钰儿立马大气地拍了拍茶几:“没问题。”
谁知力气太大,茶几也跟着抖了抖,随后一张涂满墨水的纯黑色纸张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哎!”沐钰儿大惊,连忙伸手,却还是扑了一个空,眼睁睁看着那张纸优雅地落在一角纯白色的披风绒毛上。
“司直的诚意……”
头顶传来一个平淡不惊的声音,但隐约也能听到一点咬牙切齿:“倒是别出心裁。”
沐钰儿直接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被墨污上的纯白披风,悲愤地喃喃自语:“两百两银子……又是一个两百两……”
——一张纸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沐钰儿嘴角微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这纸是之前给少卿做实验的。”她垂死挣扎,“说起来也是事出有因啊。”
唐不言揉了揉额头:“把纸拿开。”
沐钰儿立刻殷勤地把纸捡起来重新放回桌子上。
“我给少卿洗一下,若是洗不干净,我就……”沐钰儿利索地嘴皮子顿了顿,磕巴说道,“再请少卿吃几顿饭。”
唐不言木着一张脸:“司直家的饭还真值钱。”
沐钰儿扣了扣下巴:“那再请少卿喝酒。”
“某不会喝酒。”
“那,那我再打个欠条吧。”沐钰儿垂头丧气说道。
——毕竟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咬人。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郎君,东西拿到了。”
是瑾微。
“什么东西!”沐钰儿警觉问道。
唐不言掀开半边帘子,接过瑾微递来的黄色信封,淡淡说道:“今日劳烦司直带某翻墙的谢礼。”
作者有话说:
关于黛的内容,引用了百度还有几本参考书。
古代真的有眼线笔,武则天那个是真的,还有一个就是慈禧
傅粉的那个配方来自敦煌莫高窟发现的一本唐人《头目产病方书》现存法国国家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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