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197章(1 / 2)

身世

乱云薄暮, 急雪回风,不知不觉,天色阴沉, 一场大雪不期而至。

大雪覆顶,不知不觉,夜色苍茫,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书房内, 暖炉熏烟四起, 唐不言和沐钰儿四目相对,最后忍不住又看向面前的一块铁质牌子。

这是一个龟壳形状的铁质牌子,上面是用篆书写的一个大字, 两侧各是指甲盖大小的小字。

“这个字是不是‘兵’字啊。”沐钰儿慢吞吞问道。

唐不言沉默。

沐钰儿继续念着郑重那行字:“左右郎将凭。”

“豹骑衙翊府。”右边一行字。

“左在城陵阤。”左边一行字。

沐钰儿嗯了一审,继续用奇怪的口气说道:“你说这像不像调兵的龟符啊, 瞧这个小脑袋,瞧这四个小爪子, 哦,瞧这个大圆屁股。”

一个手指不规矩地推了推乌龟屁股。

唐不言抬眸看她。

沐钰儿讪讪笑了笑, 收回手指。

旧制发兵, 皆以虎符。立

朝初期为了避讳开国圣人的爷爷名讳,从虎符改用银兔符, 后又改为铜鱼符, 陛下称帝后改为铜龟符。

“这个是郎将才能持有的兵符, 可以调配城陵阤豹骑衙翊府的禁军。”唐不言终于开口说话。

沐钰儿摸了摸下巴:“所以叶郎将是丢了兵符才格外着急。”

东宫丢的是鱼符,怪不得要如此紧张,还要殿下亲自出面。

唐不言又是沉默, 好一会儿才艰涩说道:“这不是他的兵符。”

沐钰儿嗯了一声, 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这是豹骑衙翊府的朗将才能持有的虎符。”唐不言沉声说道。

沐钰儿一怔:“说起来叶朗将不是去府兵了吗?怎么会有陛下麾下禁军的鱼符。”

“这是东宫的六率。”唐不言低声说道。

沐钰儿一怔。

唐不言的视线自那一个个雕刻的字上扫过, 最后抬眸看向沐钰儿。

“这是太子左右卫率中的精锐,驻扎在城陵阤,是……”唐不言低声说道,“陛下半月前亲自为殿下组建的一个卫队。”

一阵寒气瞬间自沐钰儿后背冒气。

“叶朗将怎么会有这个?”她忍不住低声问道。

唐不言沉默。

“要不要跟陛下说啊。”沐钰儿忍不住回转一下阴暗的心思。

唐不言叹气:“你猜陛下会拿谁第一个动刀。”

沐钰儿和他四目相对,最后老实巴交地指了指自己:“我。”

倒是一点犹豫也没有。

唐不言点头,点了点她额头,轻笑道:“还算没有被权力迷了眼。”

沐钰儿皱了皱鼻子,丧气低头:“我本以为殿下是一个仁厚的人。”

“不过是一个龟符,何必想着多。”唐不言揉了揉她的耳朵,顺手把龟符拿走,“也许是被叶朗将偷去了。”

“也许是怕丢了,放在叶朗将那边。”

“也许不过是,一时想岔了。”

沐钰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龟符被人塞进袖子里,立马警觉:“你拿去干嘛?”

“去找阿耶。”唐不言也老实说道。

沐钰儿眉心一皱,紧紧打量着唐不言,最后慢慢吞吞说道:“去干吗啊,我能去听一下吗。”

唐不言眉心一扬:“打算给陛下听一下。”

“好歹吃着北阙的饭,还是要忠君一点的。”沐钰儿慢条斯理去捏唐不言的袖子,下巴一抬,“什么时候去啊。”

“就现在。”唐不言含笑说道。

沐钰儿看了眼刻漏,好心说道:“马上就子时了,深夜打扰唐阁老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碍事。”唐不言说,“阿耶没有这么早睡。”

沐钰儿立马露出殷勤地笑来:“原来阁老这么辛苦啊,要不要带点夜宵过去。”

唐不言失笑,顺坡说道:“那你去准备吧。”

—— ——

马车在安静的雪地里行走,金吾卫的巡逻队看到唐家的马车皆视而不见。

“你知道陈策是从金吾卫被金凤大统领提拔道千牛卫的嘛?”沐钰儿看着又一队金吾卫离开,放下帘子后冷不丁问道。

唐不言摇了摇头。

“你说陈策是一月前来东宫的,你觉得他知道这时嘛?”沐钰儿又问。

唐不言还是摇头。

“陈策为什么骗我。”沐钰儿撑着下巴,忍不住又开始问道。

唐不言抬眸:“你觉得陈策是谁的人?”

沐钰儿手指点了点下巴,最后老实说道:“反正不会是东宫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陈策一个千牛卫大统领,被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尤其是如今东宫并不强势,瞧着也不想能掀起风浪的人,怎么看也很难策反陈策的样子。

“那陛下怎么没什么反应?”沐钰儿小声问道,“不抓起来问一下嘛。”

唐不言失笑:“陛下为什么抓人?”

“因为……”沐钰儿靠过来,在他耳边窸窸窣窣说道,“殿下有不轨之心啊。”

唐不言低笑一声,捏着她的耳朵。

沐钰儿不高兴地动了动耳朵:“你笑什么。”

“殿下只是胆子小,却不是蠢,怎么会和陛下说龟符丢了。”唐不言说。

“那查不出来吗?”沐钰儿质疑道。

唐不言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只怕陛下不愿。”

储君为国之根本,陛下已经年迈,东宫初定,再生是非,只怕动荡四起。

沐钰儿嘴角微动:“那这事我们这样盖过去不就好了,捅到陛下面前也是我们挨骂,索性就无事发生。”

唐不言笑着揉了揉她的耳朵:“陛下要知道,却不想只知道。”

沐钰儿沉默片刻,长长哦一声。

“陛下不想知道是因为东宫不能生乱,她是一国之君,陛下想知道是因为她的儿子要为了权力谋反,她是一个母亲。”她低声说道,“皇家真是复杂,一点人心能被这样来回折腾的,捏碎了在揉起来,揉起来再捏碎,怪不得人人都瞧着不真实。”

唐不言眼波微动,垂眸看着面前的女郎。

“我以为人人都向往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唐不言慢条斯理揉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沐钰儿皱了皱鼻子:“我才不要,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的,就是……没钱。”

她捏了捏自己瘪瘪的钱袋子,里面只有几个铜钱,可怜兮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