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通往‘关押地点’的入口。”凌尘想起什么,顺着神识提醒她道,“记住开启顺序,我并非每次都能碰巧‘出关’。”
“好。”夏夕月应了一声。
虽然上司提醒她“记好顺序”的时候,早就已经无比顺畅地把阵纹画完了……但好在夏夕月也不是第一次跟凌尘出任务,对此早有经验。凌尘开口之前,她就已经在认真记忆,顺便还暗暗在脑中复盘一遍。
旁边,凌尘伸手在石门上轻轻一推。
原本牢固如同一体的门,悄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后面一条蜿蜒向下的通路。
凌尘收回手,走了进去。
夏夕月探头看了一眼幽邃的洞穴,短暂犹豫之后,快步跟上,紧紧追在他后面。
起初她还有点紧张。
但走了一阵,渐渐又觉得奇怪。
片刻后,夏夕月忍不住追上凌尘,拽了拽上司宽大的衣袖,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小声道:“这里怎么没有尸骨啊。”
……不是说这是“墓穴”吗。
“你大概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凌尘显然对隐仙宗的火灵根前辈们,有着更深的了解,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说的‘渡劫失败被劈碎’,并非指尸骨碎块,而是身躯悉数化作粉尘——所以这里的荆棘才会生得那样好。”
“……”夏夕月目光扫过洞壁上的一道道焦痕,默默打了个寒颤,“人类修炼都这么残酷的吗。”
凌尘听到这句话,略微一怔,忽然想起来旁边这是一只狐狸。
……犬科。
年幼时被追着咬的惨痛记忆浮现出来,他顿时又不想跟夏夕月闲聊了,扯回自己的衣袖,无言走在前面。
……
夏夕月对上司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还以为他心情忽然变得沉重,是在悼念那些飞升失败的同类。
于是她也没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处阴森森的洞穴当中。
他们经过无数岔道,记下无数或攻击、或幻境、或是混淆视线的阵法……在夏夕月渐渐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到了极限、想摸一只玉简出来记笔记的时候,凌尘步伐一顿。
——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扇石门前。
从这下去,再行上数里,就真正进到了隐仙宗底部的地脉当中。
那里正是关押着南弦的地方。
……
这一次,凌尘画完开门的阵法,却没有把门推开。
他停下动作,回过身看向夏夕月:“都记下了?”
夏夕月点了点头。还好到此为止,再多她就真记不住了。
凌尘贴近她一些,换成了神识传音:
“进门之后,每当遇到岔路,就往气息最不显眼的那一条走。若是遇到用于阻拦的机关,说明你走错了方向。这么下去,便能抵达他所在之处。
“离开时,切记不要从原路返回。出了这扇门之后,要走对应的另外一侧。途中的阵法和路线,和刚才你记下的那些恰好相反。”
顿了顿,凌尘又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尽量避免出现在南弦面前——越是贴近他,天道的窥视感就越强。
“你刚来没多久,上一世也毫无异状,不容易被那东西盯上。南弦对‘夏夕月’的了解也并不多。接下来的这段路,我不会过去,你自己走。”
夏夕月也从神识里回了他一声。
然后她转向面前高大的石门,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很快一用力,推开了门。
石门缓缓滑开。夏夕月步入其中,感受着沉重的大门在她身后闭合,她没有回头,一路往下方的最深处前行。
……
地底,无数交错的镣铐中间。
南弦咬牙无视了那些缓缓沁入体内、给他带来噬髓剧痛的火毒,一刻不停地推动着灵力,让它顺着几条尚还滞涩的经脉,不断运转。
数日前还清冽纯粹的灵力,此时已经彻底变得污浊,如同一片肮脏的泥沼。但蕴含在其中的力量,却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虚浮,而是多了几分厚重的质感。
——两日前,南弦其实就已经醒了。
同夏夕月和小灵鸟预估的不同。他并不是那个干净如一张白纸的“少年南弦”。而是有着重置前的记忆。
简单估量了一下身体状况,发现并不比上一世的同一时期差。南弦于是很快清醒过来,开始强行纳入周围漂浮的灵力,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