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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夕月心安理得地啃着那条鱼。
虽然不知道当初聚水球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卷上来一条鱼,但总之这鱼算是原之卿从她手上拿过去的,四舍五入就是她的鱼,吃一半也没什么。
当然,夏夕月在心里强调:这么做倒不是馋人家的鱼,只是因为如果不吃,万一原之卿今后一直拿这个当借口缠着她送,甚至变成光明正大尾随,事情反而麻烦。
还不如直接把这个理由吃掉。他们两人一个出鱼,一个出力,分完赃就一拍两散。
身后,原之卿无声看着她,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居然还真吃了,太没戒心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目前毕竟是“凌尘的亲传弟子”,怎么看都是仙山上的好人。而且药峰峰主精通药理,她的灵根本身又比较抗毒,寻常的毒,确实不容易对她生效。
“寻常”的毒……
原之卿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
旁边,夏夕月隐约感觉脊背发寒,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惦记上了。
她并未在意:还能被什么惦记?——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原之卿这个魔东西。
说起来,等今后南弦魔功有成,破土而出时,凌尘走不开,她恐怕还是得像重置前的世界线那样,去拦一下原之卿,防止他提前拿走三伏火。
夏夕月:“……”也不知届时自己会被一剑捅死,还是像上一世那样,因为坏了原之卿的好事,被抓去魔宗当沙包泄愤。
要是在魔族时,能一直有这种水平的伙食,倒是也不算坏事。
然而但可惜,想想就知道,俘虏恐怕没有这种待遇,更不可能让魔宗的少宗主亲自下厨——理智来说,原之卿把光溜溜的鱼骨头扔给她,才比较符合他恶劣的性格。
夏夕月忍不住翻着躯壳的回忆,找了找在魔宗那段时间的记忆。
然后心塞地发现,别说鱼骨头了,“夏夕月”根本连一顿断头饭都没见过,直接就上了路。
……
躯壳自带的回忆,大多时候都是第一视角。
夏夕月看着看着,飞速没了吃鱼的心情。她忍不住偏过头,隔着鲛纱看了看旁边一副少年模样的原之卿。
然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张温和笑着的脸,即使看上去再友善,也无论如何都藏不住内里的危险。
夏夕月:嗯?等等。说起这个,这家伙不会趁机给鱼下毒,然后直接抓她去拷问吧。
她望着手里的鱼,想起魔修的无耻程度,动作略微一僵。
原之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眉眼很不明显地一挑:终于反应过来了?
正想着,却见夏夕月只是短暂停顿了一瞬间,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抬手,继续啃了起来。
原之卿:“……”
夏夕月没看到原之卿的神态变化,也并不关心:反正有着躯壳给出的资料,她很清楚自己旁边站着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不用更多观察。
不过也正因如此,刚才的闪念过后,夏夕月又自己否认了这个猜测:原之卿处理事情的手段,有时确实简单粗暴,带着魔宗一贯的作风。
但另一方面,这家伙现在毕竟是在卧底。如今大业未成,他总会收敛一点——比如这一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原之卿又不知道她有没有和别人约好在这里碰面,而且先前两人还在附近碰到过一次,这样暴露自己的蠢事,他应该不会去做。
夏夕月放心了。
她刚才其实只拿了半条鱼,而且不含鱼尾鱼头,只有鱼身,很快吃完。
夏夕月捻了个诀,把竹签洗净放回盘边,顺手递了瓶丹药,算是餐费。
然后学习了一下上司的常见举动,完事就走。
……
飞剑载着夏夕月,迅速远去。
原之卿看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瓷瓶,沉默片刻,意味复杂地笑了一下。
水系土系的灵根修士,给他这个最擅长炼丹的火灵根送丹药。还真是一件相当不走心的回礼。
……就像这位药峰峰主对他的态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