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月:“……做得不错?”
她无言地捂住了脸:什么不错,误打误撞用到的美人…美狐计吗?
但不管怎么说,工作总是要继续,尤其现在马上就能收尾了。
夏夕月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狂:“之后要我干什么?”说完她自己想了想,小声嘀咕,“不过火毒已清,应该没有能用到我的地方了。”
“不,用到你的时候还有不少。”凌尘想了想,“不过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还活着就行了。”
夏夕月:“嗯?”
她感觉不太妙。就在这时,凌尘袖摆微动,袖中飘出一条灵锁,在她身上盘绕了几圈。
“当好人质。”他低头理顺那些坚固的锁链,把锁扣合拢在一起,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流程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
……
凌尘一路来到魔宗。
魔宗深处的山洞中,有人正靠在纠缠生长的藤蔓王座上,望着眼前的古老典籍,垂眸沉思着什么。
察觉到有人靠近,原之卿抬眼望去,看到凌尘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离得近了,他随手将那人掷到地上:“抓到了。”
夏夕月摔向棱角分明的石质地面,但在落地之前,她腰上一紧,忽然被青藤缠住,停在了半空。
没等回过神,一根藤蔓攀爬而上,横过她唇边。她被藤蔓拉着抬起头,看到原之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
换回了黑衣的魔修,俯身摸了摸那对手感很好的狐耳,闲聊似的笑道:“看管可不能太松,万一她话本看得多了,学着那些人质咬舌自尽怎么办?虽不至死,但一路滴答血迹,也实在烦人得紧。”
凌尘蹙了蹙眉,忽一挥袖。细长雷光如同从裂隙钻出的蛇,眨眼袭到原之卿手边。那些藤蔓也瞬间被雷光爬满,泛起一股难闻的焦糊味,从夏夕月身上干枯脱落。
原之卿撤手避开,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凌尘自己拿人当垃圾似的随地扔,却又不让别人伸手碰。隐仙宗的掌门看上去是个脾性耿直的正道君子,也不知怎么就教出了这种性情反复的人渣。
……
原之卿没再提起先前谈过的“分赃”的事。
如今看来,两个“合作者”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凌尘所谓的“他要夏夕月”,只是一个合作的幌子。其实他真正想要的,恐怕只有南弦手上的三伏火——这种凉薄的伪君子,果然不会为一个他眼中的玩物,放弃那种程度的力量。
原之卿暗暗想:只不过,想打三伏火的主意,也得先看看他们魔宗答不答应。正好混沌魔源最近频繁暴动,找机会把凌尘算计进去当肥料,对他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至于那个被押在地底多年的“师弟”。那人毕竟是魔修,四舍五入便是魔宗一方,而且和凌尘相比,他明显更有底线,也更好操控。再加上南弦本就和仙宗有仇,如果之后他跟混沌魔源两败俱伤,能让自己捡漏,固然很妙。若是捡不了,也可以让他毁去各个仙宗的护宗大阵。千百年来,魔修的领地日益减少,是时候从仙宗那边找点利息回来了。
一边想着,原之卿一边找出一副空白卷轴,笑了一声:“也不知我那位好师弟,能不能找到混沌魔源的位置,不如给他送一封请帖过去。”
夏夕月看着他在所谓的“请帖”上面写写画画,犹豫片刻,感觉自己似乎应该礼貌性地挣扎一下,试着阻止这个邪恶魔修的阴谋。
但还没等她做什么,肩上忽然一麻——熟悉的带毒尖刺从地底窜出,无声刺入她体内。
毒素扩散,夏夕月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她被迫松了力道,意识慢慢沉回识海。
“睡一觉吧。”模糊间,头顶落下原之卿的声音,他嗓音罕见的有些柔和,但听上去依旧不说人话,“你不会想看到他的下场的。碎成混沌魔源的肥料,可不是什么值得观赏的景象。”
夏夕月:“……”你才是肥料,饲主是要飞升的!
她本想这么反驳,但眼皮已经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很快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
不知睡了多久。
再睁开眼时,夏夕月发现自己正被人带着,在魔宗阴沉沉的林间穿行。
凌尘低头看到她茫然的样子,顺着神识提醒:“是去混沌魔源的路。”
一路上,原本还有些人烟的城镇,早已变得死寂,这附近的魔修和住民,都已经迁到了远处。
面前很快出现一座怪石嶙峋的山。沿着斜坡上到尽头,是一处火山口似的地方。从崖口俯视下去,像在看一汪深不见底的巨大宽井。
夏夕月偏过头看着“井底”。此时明明是白天,山上也没有树木遮挡光线,可这处深洞却一眼望不到底。只能看到里面一片墨水似的浓黑缓缓蠕动。
洞底和山口之间,隐约隔着一层透明屏障。黑雾每次上涌,都会在看似空无一物的半空当中碰撞出一片繁复的阵纹。然后它便会再慢慢沉寂下去。
原之卿远远望着天边,似乎察觉了什么。他剑刃出鞘两寸,在指尖一划,血滴落向下方,颗颗撞在那层屏障上,无声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