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阅桌上的文件,发现左临没走,“还有事吗?”
左临的表情有些凝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对不起,霍总,我瞒了您一件事。”
霍屿辰抬眼看他。
左临说:“那些请柬……我没有发,被顾小姐拦下了。”
霍屿辰手上动作停下。
周围安静得可怕。
许久后他才开口:“什么时候。”
“就是您把请柬给我那天,顾小姐跟了出来,她说您会理解她。”左临跟了霍屿辰这几年,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他很抱歉,“霍总,我不该瞒您,请您责罚。”
霍屿辰攥紧面前那份文件。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忽然觉得心慌,从未有过的那种心慌,一种强烈的预感猛然从心中激起,他突然起身,捞起桌上的手机狂奔出去。
他跑过熙攘的人群,从拥堵的车流缝隙中穿过,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丢了高傲,丢了矜贵,不顾一切地奔回家。
他粗喘着打开家门,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的鞋不在。
霍屿辰发疯一样地翻遍每个房间,都没有她的身影,他打开柜门,她的衣服都在,他去了储物室,她的行李箱也在,她所有东西都在。
只有人不见了。
他颤抖着拨出她的号码,几秒后在门口的方向听到了铃音。
他转身,看到顾柔拎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口。
她似乎是刚进门,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霍屿辰红着眼睛走过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死死抱住。
顾柔的手机掉在地上,她茫然地搂住他,轻声说:“屿辰,你怎么了?”
霍屿辰极力克制自己的惧怕与无措,嗓子瞬间哑了,“去哪了?”
顾柔轻拍他的背,“我去买东西了。”
他闭上眼睛,用力吻她耳侧,“以为你走了。”
顾柔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你看看我买了什么。”
霍屿辰松开她。
顾柔拉着他的手走到里面,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到茶几上,是很多气球,丝带,还有一些囍字,挂饰,氛围灯。
顾柔兴致很高的样子,“我刚刚逛街,看到有卖这些的,想着咱们家有那么多梅花,正好趁这个机会提前布置一下家里,看看怎么弄好看一些,免得婚礼前手忙脚乱,你说呢?”
霍屿辰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红得刺目。
但他说:“好。”
两人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布置家里,霍屿辰用打气筒吹气球,顾柔把它们两两系在一起,再一起拧成各种形状。
气球的配色是酒红和玫瑰粉,很好看,霍屿辰打了很多,除了沙发后客厅角落,地上也铺了很多。
大大小小的囍字贴在每个房间的门窗上,飘窗上方挂了中国风的挂饰和氛围灯。
没有多久,这里便一片鲜红喜庆,是婚房的模样。
两个人都很累,坐在沙发上休息,顾柔很依赖地躺在他怀里,“是不是很好看?”
“嗯。”
“我没买到那种可以飞到天花板上的气球。”
霍屿辰偏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明天我去买。”
顾柔盯着电视柜上那个小小的“囍”字,“屿辰。”
“嗯。”
“不如我们彩排一下吧。”
“彩排什么。”
顾柔从他怀里起来,“就是结婚现场的那个誓词什么的,万一到时候紧张忘词怎么办。”
霍屿辰看了她很久。
他摸了摸她的脸,“现在吗。”
“嗯。”
顾柔从沙发上起来,顺便把霍屿辰也拉起来,两人站在那幅最大的“囍”字前,她整理衣服,很正式地清了清嗓子,“我先来。”
她仰起头看他,语气郑重:“霍屿辰,你是否愿意娶顾柔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宠她,敬她,护她,永远爱她。”
霍屿辰再次红了眼眶,哑声说:“我愿意。”
顾柔弯起嘴角,“到你了。”
霍屿辰没有说那些誓词,只问:“顾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柔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她晃了晃手上的钻戒,笑着说:“我愿意。”
她搂住他的脖子,“傻瓜,我早就答应你了。”两人对视很久,霍屿辰没有说话。
顾柔望着他漆黑的眉眼,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屿辰,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结过婚了?”
霍屿辰克制不住地滚落一滴泪,“满月。”
顾柔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眉眼,擦掉他眼角的湿润,“不要哭。”
她踮脚亲吻他眼尾那颗痣。
霍屿辰扳过她的脸,凶猛吻她。
他搂着她的腰臀直接把人抱起来,一边咬她的唇一边踢走地上的气球,把人抱进卧室,扔到那张大床上。
他像一头失控了的野兽,顾柔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在最后一刻,她湿着眼睛,再次问了最初失忆时问过的那句话:“屿辰,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霍屿辰扯过被子,将两人完全陷入黑暗中,“因为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