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上嵌着个打磨细致的方形铜盘,里面堆着十来块大大小小的棋子样铜块,只在左下角空了一块打火机大小的区域。不得不说,大个子画的比例非常准确。
张弛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又用手拨弄了两下铜盘上的铜块,铜块顺滑的随着他的手指移来移去,看起来工艺极其精巧。
“这得弄到哪年?”张弛叹口气,随手按了按转换到最右边的空位。
木质的房门带着吱吱呀呀的响声,慢悠悠的朝两边退开。
张弛:???
啥,怎么打开的,说好的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呢?
大个子:………………
正准备研究锁盘的宋瓷:………………
这个臭小子,什么运气!
屋内寒气逼人,冷得像个冰库似的,三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将房门关上。
紧闭的门窗下,光线极暗,只能大致看出物件的轮廓。
左边是简单的挂画、桌椅以及柜子,右边是旧式的雕花架子床。那口红色的棺材,正静悄悄的摆在屋子正中。
家具的用料都很普通,根本用不上嵌螺钿那种精细的装饰。他们迅速摸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大个子和张弛的目光便盯紧了那口棺材。
“开boss!”张弛小声的道,兴冲冲地挽起袖子走了过去。
宋瓷有些犹豫,担心脑补画面和现实画面的双重视觉冲击,可惜,没等他做完思想斗争,那两位已经干脆利落的移开了棺材盖。
看到棺材里的人,大个子紧紧地皱起了眉,张弛却再度撑大了他的单眼皮,瞳孔仿佛遭遇八级地震,“这要是最终boss,我可打不下手。”
听到张弛的惊叹,还在思想斗争的宋瓷下意识的凑了过去。
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张弛心心念念的新娘,而是一个男人。
乌黑的头发,完美的三庭五眼,剑眉漆鬓,鼻梁挺括,除了嘴唇苍白得没有血色,简直帅得无可挑剔。
他身上一席华贵的交领长袍,领口微开,线条紧实的胸膛上,用朱砂画了个枝蔓纠缠的图案,繁复而精致,看样子像是某种神秘的符箓。
大红的颜色衬着他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显得莫名的妖异。
“这应该算是绝世大帅哥了吧?”张弛把胳膊肘架在宋瓷肩膀上,啧啧有声的感叹,“真没想到,我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明白了什么叫惊为天人。”
“普普通通。”宋瓷微微歪过头,打量了那人两秒,又偷偷瞄了眼棺材对面似乎在出神的大个子。同样的粗布衫,他们身上的都褶得像乞丐装,大个子却一丝不苟的把扣子系得整整齐齐,就连两边挽起的袖口也理得平整熨贴,举手抬足都气度夺人。
“学长,没搞错吧?他那张路人脸,在小说里就是三章必死的炮灰。”注意到宋瓷的眼神,张弛不可置信的在他耳边嘀咕。大个子那温吞吞的眯缝眼,帅在哪里?
“你这种庸俗的眼光根本无法欣赏他的帅气。”宋瓷白了张弛一眼,嫌弃的把肩膀上的胳膊扒拉了下去。
张弛:………………
你咋不说你审美太小众呢?
“他手上有东西。”回过神的大个子指指棺材里的人。
男人交握在腹部的双手握着份锦缎面的折子,看起来颇为精致。
“线索?”张弛一把将东西抽出来。
宋瓷:………………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张弛展开那份东西后,不禁眉头紧锁, “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他跟踩着滑板下台阶似的,读得磕磕绊绊,听不下去的宋瓷将那份两折文书接过来,原来上面写的是繁体字,【喜今日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蔔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最后面列着两栏,分别是两位订婚人的名字和生日,不过都被墨迹涂掉了,只能勉强看出两人的出生年份是2。
宋瓷想搜搜尸体上还有没有别的线索,但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设定的跟某些电影里一样,借着自己的‘阳气’起尸什么的,一时踌躇着下不去手。
大个子却毫不客气的开始搜身。
宋瓷:………………
大个子在那具男尸身上搜了一圈,只找到块长命玉锁。张弛对着窗户照了半天,才认出上面写的是【辛丑】两个字。
楼下传来小平头示警的呼哨,三人动作微滞,交换了个眼色,连忙用最快的速度盖好棺木退了出去。刚溜到楼底下,送媒婆出去的独眼老头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老头抖落伞上的雨水,见大个子等人都杵在楼下,不满的道,“你们几个,动作快点。”
“大家伙加把劲儿,都动起来。”小平头装模作样的呼斥。有惊无险,众人心里都长出口气。
张灯结彩的布置过程远比众人想象的劳动量大。
他们七个忙和到点灯时分,也才将红绸扎好三分之二。这样算来,至少还要再忙和一天,才能完全布置好。
晚饭过后,又到了抽签的时刻。
这次是胖子抽中了短签。
“老子不干,重抽!”胖子把短签拍在桌子上耍无赖。昨晚的事让他充满了警惕,说不定,这个所谓的守夜就是道催命符。
“这是规则。”小平头原本还有些犹豫,见到胖子耍无赖,反而强硬起来。如果在胖子这里开了头,之后几天的抽签就进行不下去了。
“屁的规则,老子不认。”胖子翻了个白眼,直接起身回了大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