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以为云谣不会来了,见她冒着冰雹到来时,愣了一愣。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喑哑道:“谣谣。”
他抬着手腕,袖子落下,刺目的红痣闯入视野,情人蛊……云谣刻意不去看那颗红痣,视线落在屋内的圆桌上,上头一碗黑褐色的液体,嗅着空气中淡淡的中药味,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
原来是有药,只是谢瑾不吃!
看着面色烧着坨红的谢瑾,云谣再一次怒了,“这不是有药吗?你想死也不要拖累弄影给你收尸!”
“王妃,别骂王爷——”
云谣瞪了他一眼,“别喊我王妃!”
弄影收声,谢瑾咳嗽着两颊更红了,原以为云谣会径直离开不再理他,谁想她居然端起了桌上那碗药,面无表情的喂他。
谢瑾嘴里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一碗药喝完,云谣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弄影懂眼色,正准备悄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的两位主子。云主子就像背后长眼睛一眼喊住了他,“弄影,你不必走。”
云谣起身整理下衣角,“正好大家都在,我今夜便将话说开了。”
她看向谢瑾,不带悲不带喜,“王爷,谢谢你喜欢我。”
说罢,在谢瑾微红的眼色中,一字一顿的道:“但我们不可能了,您回京城吧。”她说着认真,眼神也是那么的真挚,谢瑾却感到似有一把钝刀子在拉扯、切割他的心。
“你若喜欢这里的生活,我也可以留下。”
“不是的。”
云谣笑了笑,说出的话却很残忍,“您还不明白吗?我不是喜欢这里的生活,我只是喜欢没有你的生活。”
谢瑾喉头一甜,生生咽下,想要开口,却失了声,只是静静的听她继续说:“季亮是个好人,他是真心要同我做夫妻的,你若真的爱我,就别再勉强我,也不必再自虐博取同情,那样我会压力很大。”
“不要让我讨厌,可以吗?”
谢瑾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声音,艰难道:“好,谣谣,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云谣松了口气,心里却莫名沉甸甸。
果然从那日之后,谢瑾再也没有出现在她与季亮的约会之地,又过了几日,季亮说希望带云谣回乡给家人看看,云谣一愣,“季公子不是本地人吗?”
季亮一笑,摇了摇头,“鄙人是外乡人,来此地教书育人讨生活,家乡在鄂渚。”
这是哪里?
还没等云谣反应过来又听他说:“距离此地大约千里,不知云姑娘愿意可否?”
对方说得诚恳,这么多日相处下来,云谣对他的表面品行也算是摸了个大半,教书育人的先生按道理不应当存在什么坏心,但云谣总觉得心头突突,慌得很,防人之心不可无。
于是她问道:“为何黄大娘说你是本乡人?”
“黄大娘?”季亮一顿,“是鄙人没同大娘说过,她自然不知道。”
“你有路引吗?此去千里若没有路引——”
季亮温柔的打断,“不怕,我有认识的船老大,会替我们安排妥当,走水路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