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娘家(捉虫)(2 / 2)

这边供销社门脸看着不大,也只有二三十平,但肉站菜站粮站的二楼都被打通了,被供销社用来当仓库和摆柜台,所以总体面积比机械厂职工院的大得多。

里面东西品类也丰富,烟酒茶叶都有供应,而且都是比较高档的,很适合走礼。布料鞋帽也有卖的,但基本都是军用的,其他花色的布料也有,但很少,摆出来的就四五样。

程蔓看的主要是烟酒茶叶,他们明天要回门,肯定不能空着手,但买什么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烟首先被否掉,一来陆平洲之前送的那条烟

她爸还没抽完,二来她一直不喜欢身边的人抽烟,管不住她爸就算了,肯定不会给他买。

酒和茶叶倒是能考虑,虽然提亲的时候陆平洲往他家送过,但昨天家里办喜事,白酒差不多喝完了,茶叶也消耗了一半。

这两样都容易存放,家里来客人招待起来很体面。再买两样糕点,提两样水果,回门礼就差不多了。

哦,还可以装点鸡蛋,月初为了办酒,陆平洲特意去赶了趟集,买了几只周边村民自家养的鸡鸭,及百来个鸡蛋。

鸡鸭在酒席上已经消耗完,鸡蛋则剩了一半,拿二十个过去应该不算少。程蔓说完自己的想法,陆平洲思索了会问: “要不要再买两斤肉去?”

却不想程蔓听后反问: "你有肉票吗?"

陆平洲噎住,进入七十年代后,人们的生活明显在变好,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各种供应的标准变化。

他刚分到这边驻地时,猪肉供应标准是每人每月八两,几年过去涨到了一斤半。

可一斤半平时够吃,碰上喜事就不太够用了,这次他们结婚,他跟人换了几斤肉票,找肉站主任时请对方特意多留了几块大骨头,和着炖了锅骨头汤,这顿酒席才没办得太难看。

陆平洲拧起眉说: “我去你们家提亲那次提的东西跟这次差不多,只是少了水果,多了条烟和一刀猪肉。"猪肉和烟都比水果更贵。

他别的不怕,就怕岳父岳母觉得他婚前婚后两个样。

而他担心这些的根本原因是他喜欢程蔓,他在乎她,所以希望能在她父母那里留下好印象。

明白陆平洲话里的意思,程蔓心里高兴,却说道: “你放心,我爸妈想看到的是你对我好,我们在保证自己吃喝的基础上孝敬他们,他们会很高兴,可要是我们自己都顾不上,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给他们买东西,他们知道了心里也不会好受。"

其实程蔓不是没有肉票,她的粮食关系在单位,而国营饭店的员工餐虽然顿顿有荤腥,但很多都是边角料,真想吃肉他们也可以找肉联厂拿到不要票的。

因此,对一般人来说,每月一斤半的猪肉供应很少,但程蔓基本都能省下来,到月底换成票给家里人加餐。

真要买肉,她也可以现在找王主任要票。

可要了票买

了肉,剩下大半个月陆平洲怎么办?她在单位吃还好说,陆平洲怕是只能吃素。

要是她爸妈没肉吃就算了,可她了解她妈,老太太办酒可不会像陆平洲这么傻,六桌酒席就买了一只鸡一只鸭。

前者做土豆烧鸡,鸡块切成两指宽,一锅就放六七块,盛出来时全铺在最上面,下面不是土豆就是姜蒜。后者炖冬瓜老鸭汤,同样切小块,上桌后冬瓜多鸭肉少,可味道又不差。

再炒一盘不要票的肥肠,一盘猪油渣炒的青菜,热菜凉菜都上桌,酒席就很体面了。谁缺肉吃,他爸妈都不可能少了肉。

但程蔓也能了解陆平洲的顾虑,如果是去他家里,她肯定也会忐忑不安,想了想说: “要不这样,我们再多买一罐麦乳精,买它肯定比买烟更能讨我妈欢心。"

这年头麦乳精可是好东西,比肉稀罕多了,当然价格也贵。

不过陆平洲对程蔓一直很大方,现在钱都上交了,自然不会舍不得买麦乳精。对他而言,还是岳父岳母的好感比较重要。

商量好要买的东西,两人却没立刻下手,没办法,出门前程蔓只是想吃顿饭,顺便逛一逛菜站,没打算买别的,所以钱票不太趁手。

但影响不大,逛的时候程蔓仔细看了,货架上白酒茶叶摆了不少,麦乳精也有七八罐,确定买什么后,明天回门前来买也不耽误时间。

两人提着菜溜达回去,路上时不时能碰到带孩子出来遛弯的军嫂,大家同住一个家属院,甭管认不认识,都会互相打个招呼。

走到十四栋楼底下,正好碰上二零一的邻居,对方是驻地小学的老师吴丽,吃完饭刚从食堂回来。看到两人手上拿着饭盒和菜,她疑惑地问: "你们这是从哪回来?"

程蔓解释说: “我们吃完饭去了趟菜站。”

吴丽恍然大悟: “我说呢,刚才在食堂没看到你们。”

大家虽然是邻居,但要说很熟悉也没有,所以简单寒暄几句就散了,吴丽从楼梯上去,程蔓和陆平洲则回了自己家。

到家洗干净饭盒,再把买回来的菜放好,陆平洲提议午睡,但程蔓想起吃饭前他们数着钱都能差点走火,就没办法太信任她,再看东西摆得乱七八糟的客厅,说道: “你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客厅。"

程蔓这么说,陆平洲

就不困了,擔起袖子开始干活。客厅要收拾其实不多,卫生他之前都做过了,就算昨天客人进进出出,地面扫一下就行。

主要是昨天抬来的家具,像沙发,虽然靠墙摆好了,但是朝着饭厅摆的,位置不太合适。几条板凳也是随便放,还有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放在了客厅中间。

陆平洲先按照程蔓的想法,将沙发茶几调整了位置,朝着客厅的门摆放,在挪了下两个斗柜,让他们看起来更和谐。

然后凳子垒起来靠墙壁放,自行车也靠墙摆着,至于缝纫机….…程蔓看了会,指着次卧问: “那里面有什么?”

“我把前任住户留下的床和衣柜搬到了这里。”陆平洲说着推开次卧的门,”如果你做东西想安静点,把缝纫机放这里也行。"

程蔓走进次卧,这间屋子比主卧小大概三分之一,但比她之前住的房间大不少,放了床和衣柜后还有不小的空间。

“那把缝纫机抬进来?”

“我搬进来就行。”陆平洲说完没让程蔓动手,自己把缝纫机搬进了次卧,靠墙壁放好。

整理完大件,程蔓又把她妈给准备的很多小东西规整起来,收拾好后再看客厅,虽然布置空间还很大,但跟之前比顺眼多了。

这个下午,夫妻两人的时间基本花在了整理上,收完客厅收厨房,收完厨房收院子,忙到四五点钟又要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陆平洲主厨,程蔓意思意思炒了个青椒炒蛋,这菜好做,她很少翻车。

出来的成品果然不错,卖相有点欠缺,但味道很好,陆平洲很捧场,靠它吃了两碗饭。

程蔓心里很得意,但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陆平洲厨艺比她好多了,所以他炒的那两盘菜她也吃了很多。

都说饱暖思那啥,吃完饭出去溜达半小时,回来洗完澡两人就到床上去了,开始妖精打架。

虽然第一次陆平洲有点快,让程蔓有点懵,哦,这事不能在陆平洲面前提,会引起他作为男人的胜负欲。

总之,因为后面几次体验不错,再加上程蔓穿越前看过不少小说,其中有几本尺度挺大,十八式都有涉及,偏偏因为严打不敢细写,朦朦胧胧的非常勾人。

如果再给程蔓几年,接触更多相关信息,她可能会失去对这件事的兴趣,但现实是她没能进一步了解就穿到

了七十年代,断绝了接受信息的渠道。

没接触过的时候程蔓还能保持心静如水,接触了再回想起那什么十八式,就………忍不住好奇心了。

所以妖精打架时程蔓挺配合陆平洲,试了个新姿势,虽然可能因为接收信息的渠道没有那么多,他提出来的姿势挺初级,没什么难度,但试过后感觉挺好。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稍稍放纵了一点。

等到了第二天,两人又不出意外地双双起晚了。

本来回门应该九点之前到,但两人到程家时都快十点了,王秋梅在家等得可谓望眼欲穿,好几次问丈夫:“他们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程树伟倒是挺淡定:“都是成年人,再说离得又不远,能出什么事?放心,他们肯定很快就来了。"

等到九点五十多,王秋梅在家实在坐不住,准备去大院门口等,结果当初自家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提着东西肩并肩向她走来。

看到人,王秋梅总算是松了口气,大步迎上去问: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想到昨晚的荒唐,程蔓有点脸红,嗫嚅着没吭声,陆平洲则面不改色道: “我们昨晚睡得有点迟,起晚了。"

"起晚了?"王秋梅问完反应过来, "没事没事,你们年轻人就该多睡一会,早饭吃了没?"早饭当然是来不及吃的,可都快十点了,程蔓说道: “不用麻烦了,待会直接吃中饭就行。”王秋梅一想也是,点头说: "成,待会我早点做饭。"

回到二十七号院,还没进门王秋梅就喊: "老程,蔓蔓和平洲来了。"领着两人进屋,又让程树伟出去放鞭炮。

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陆续有邻居上门看新婚夫妻,在外面跟人玩耍的程明也听到了动静,飞快跑进来大声喊: "姑姑姑父你们回来啦!"

程蔓看他跑得一头汗,伸手给他抹了抹问: “你干嘛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没干嘛啊,就在外面玩,哦,我这是跑回来出的汗。”程明咦了声,很惊奇地说, “姑你竟然没有说我?"

程蔓一脸莫名: “我为什么要说你?”

"之前我喊姑父,你都说

我啊,还不给我吃水果。"程明哼哼两声,他记忆力可是很好的。正跟岳父岳母聊天的陆平洲闻言侧过头,挑眉问:"还有这样的时候?"

“对啊,姑姑说你们没有结婚,所以我不可以喊姑父,”程明说着自己明白了原因,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姑姑这次不说我,是因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陆平洲赞赏道: "对,以后你都可以喊我姑父。"

听着面前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程蔓内心就一个感受,防火防盗防小孩,因为你真的不知道,上一秒乖巧可爱的孩子,下一秒会是天使还是刺客!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见陆平洲和孙子聊起来,王秋梅招手将闺女叫到了主卧,压低声音问:"你跟平洲还好吧?"

闺女刚嫁人嘛,当母亲的心里肯定不放心,程蔓很了解,肯定说道: “我们挺好的,昨天他都把存折给我管了。"

王秋梅是过来人,很清楚男人好不好,看别的都是虚的,最实在的就是肯让媳妇管钱,所以一听闺女这话,她就打消了大部分疑虑。

至于另外一小部分,她犹豫了会问:“那你们俩,处得来吗?”

“处不来他能让我管钱?”程蔓抬头问。

“我不是问你生活上,是问你们晚上……”怕闺女听不懂,王秋梅思考了下措辞问, "结婚那天晚上,你们俩成事没?小陆他………行不行?"

程蔓:"!!!"

这辈子活了二十一年,程蔓才发现她妈原来是最彪悍的!

以及,早知道她妈会问这些,她还不如在客厅里直面陆平洲似笑非笑的得意。唉,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