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图望却直直地看向了她。
作为最近当红的小生,他有一张十分上镜的英俊面孔,窄面、浓眉,高挺的鼻梁,身量也高,确实有红的资本。
此刻他的视线,直白而浓重,似是并不担心,被孔如琢发现他的窥视。
圈中这样的人很多,年轻、漂亮,所以目空一切,遇到一切机会都努力向上爬。
孔如琢见得多了,所以没有回应他的视线——
想要色丨诱她,至少要比蒲又崇长得更英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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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拍摄进行得不算特别顺利。
因为天色很漂亮,所以蒲又岑拍摄的第一幕,就是两个主角在夕阳余晖中分手的剧情。
拍电影就是这样,并不按照时间线来拍摄。
这就要求演员们有很强的情绪代入能力,能够精准地调整到剧情应有的部分。
开拍前这半个多月,孔如琢一直在家里钻研人物,对于每个阶段的情绪掌控都驾轻就熟。
图望却是临时拿到剧本,情绪一直不够饱满。
一个镜头反反复复磨,直到蒲又岑满意时,暮色已经只剩了一点尾巴。
孔如琢向保姆车走时,忽然有人挡在面前。
拦她的人,就是害她加班到现在的图望。
下班时间,孔如琢并不想和他应酬:“有事吗?”
“我是来道歉的。”图望似是不好意思,“刚刚我一直没进状态,连累你陪着我一起NG了。”
他很高大,在她面前偏偏低着头,英俊的面上写着局促不安,看起来有些可怜。
可孔如琢只淡淡道:“如果你要道歉,也不该找我,剧组的工作人员比我更辛苦。”
图望顿了一下:“明天我会买咖啡,向剧组的大家道歉。”
孔如琢:“我看来像是卖咖啡的吗?”
和她汇报干什么?
图望:……
图望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笑了:“学姐,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样的脾气。”
这样的称呼,让孔如琢愣了一下。
她挑起半边秀丽长眉,凝视他许久,在记忆深处,寻找到了一丝模糊的影子。
“你是……”
“六年前的波士顿。”图望微笑着回答说,“那一年,孔学长作为优秀校友回校演讲,我坐在第一排,你的旁边。”
孔如琢终于想了起来:“你是哥哥的那个小学弟。可我记得,你不是金融专业吗?”
“是我。”图望腼腆一笑,英俊的面孔被夕阳最后的一丝光芒映照得微微发红,“为了能再见到你,我毕业之后便回国进入了娱乐圈。学姐,这么多年,我终于走到了你面前。”
记忆里的小学弟,有一张很害羞的面孔,不敢看她,永远低着头。
那时她在美国念书,闲着无聊陪哥哥回母校,在哥哥的介绍下,认识了学校里的很多人。
对于她来说,那只是人生中最平常不过的一天。
没想到,却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志向。
孔如琢有些意外,看着图望,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图望大概看出她的惊讶,体贴地换了个话题:“我之前打过学长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通,国内公司,也查不到学长的消息,他现在不在国内吗?”
这本该是最安全不过的一个话题。
可孔如琢的脸色,却一下子冷了下去。
霜红色的日轮,终于重重落入了地平线之下,粘稠的黑色,缓缓地笼在钴青色的天空之上。
潮湿腥热的风吹拂她长长的发,柔软如丝缕般绕过她秾艳至极的眉眼。
她桃花似的眼眸中,倒映着天空的黯淡,冷而遥远,如同一颗凝固的星,拒绝了一切落入的光芒。
在沉闷的空气中,她像是漫不经心,可手指微微收紧,努力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调回答说。
“是的,他出国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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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二十三点十五分。
一百二十七层的总裁办公室中,灯光依旧明亮。
蒲又崇坐在椅中,身上微微透出一点淡淡的酒气。
他酒量很好,却极少饮酒,今日的酒局中,难得多喝了两杯,却并不影响他在酒局结束后回到公司,继续批阅公文。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蒲又崇接起,听到对面,盛琅无奈的声音:“还在公司?”
蒲又崇应道:“是。”
“是不是如琢不在,你就不打算回来?”
蒲又崇笑了起来:“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盛琅刚和蒲存之吵了一架,成功把蒲存之给赶去了书房,现在气还没消,实在睡不着。
她不是那种会把火气发在子女身上的人,所以语调平和道:“如琢一个人在外地拍戏,你记得多关心一下她。”
蒲又崇“嗯”了一声。
盛琅不悦道:“别学你爸似的,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等老婆没了,和工作过一辈子去吧!”
门外,从花房里摘了玫瑰,正鬼鬼祟祟打算进屋哄老婆的蒲存之:……
阿琅气好像还没消,他要不要再去多摘几朵花?
挂了电话,蒲又崇又开始批阅公文。
只是思绪却微微有些不集中。
她昨天刚去新港,他就打电话过去,是不是有些太迫不及待了?
可母亲刚刚要他多关心一下她……她大概已经睡了?
手悬在屏幕的拨号键上,向来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蒲又崇,难得迟疑。
手机却又亮了起来。
屏幕上,“小孔雀”三个字活泼地跳动着。
悬着的指尖,毫无停顿地落下。
屏幕中,现出一张雪白的面孔,粉黛不施,眉眼是一色的黑,在有些昏暗的灯光里,清晰分明到,令人惊艳的地步。
“这么晚还秒接我的电话?”电话那边,孔如琢冷笑一声,“是不是在……”
顿了一下,看清了他所在的地方。
孔如琢震惊道:“你居然在加班?!”
这个时间,他居然没在纸醉金迷,反倒背着所有人悄悄加班。
什么卷生卷死连自己都不放过的资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