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点,除了祠堂里沙哑吃力的诵读声,整座鹿家安宁山异常寂静。
笙歌特意撤了这栋旧别墅门口留守的保镖,让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悄悄进来。
几分钟后,一抹身影靠近祠堂。
纪御霆阴鸷眯眸,默默降低存在感,藏在黑暗处,静静等着。
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那人的侧面。
晚上深夜,别墅花园的路灯很昏暗。
从纪御霆的方向看过去,那人很纤瘦,是个女人。
是温莎安妮真的来了?
大晚上来看望受罚的鹿琛,若说她没有一点问题,怕是连鬼都不信。
那抹身影伫立在祠堂门边,静静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
隔了好几分钟,她都始终站在外面,似乎没有打算要进去的意思。
纪御霆内心狐疑,悄悄从阴影处走出来,靠近那抹偷看祠堂的纤瘦身影。
等距离近了,他才看清。
不是温莎安妮,而是大嫂盛琇云。
这个时间点还没睡,想必是很担心鹿琛的。
他叹气,轻了脚步后退,重新藏进阴影里。
祠堂外面的盛琇云,站了很久,默默陪了半个多小时。
一丝丝鼻尖吸水汽的悲伤气息传开,盛琇云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栋旧别墅。
她走后不久,忙完事的笙歌回来了。
笙歌轻声问:“怎么样?有人进去没?”
纪御霆摇头,“刚刚是大嫂,林叔那边怎么说?”
“下午只有嫂嫂来看过几次,温莎安妮没有出现过。”
纪御霆劝慰:“或许笙笙是真的多心了,温莎安妮跟鹿雅歌也就只有几分神似,年龄也对不上。”
笙歌内心很坚决,丝毫没受到动摇,“外貌可以通过手术改变,年纪和身份可以造假,我只相信我亲自查证后的结果。”
纪御霆搂住她的双肩,发觉她肩头有些冰凉,立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可今晚温莎安妮没来,笙笙打算怎么办?”
“这才第一天,证明不了什么,或许是她得沉得住气,再试三天,如果不行就加码,演得再真一点,狠一点,就凭鹿琛之前对鹿雅歌的纵容和爱护,我不相信真的鹿雅歌看到这种情况,能坐视不理,鹿琛毕竟是因为她的错而受罚,她虽然心肠黑,但对鹿琛是真的当成哥哥心疼。”
笙歌到现在都记得,鹿家那些糟心事一件件浮出水面时,鹿雅歌坦坦荡荡的承认,揽下所有罪责,想将鹿琛撇得干干净净。
当真是兄妹情谊深。
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讥讽,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再也没回头看过祠堂里的鹿琛。
纪御霆跟上她,两人一起下山到半山腰,坐豪车回纪家。
回去路上,笙歌一直在看手机,尽管深夜,得闲的她,还在查看鹿氏近期的财务报表。
纪御霆忍了又忍,才说出心里想劝慰的话。
“之前的事过了那么久,你除了跟鹿琛断绝关系,没有惩罚过他,你这次罚他,是他罪有应得,活该赎罪,可是笙笙,你不觉得这样对嫂嫂是不公平的?”
“大嫂完全被蒙在鼓里,却因为是夫妻,鹿琛受罪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好受,刚刚她过来查看鹿琛的情况,我听见很小的哭声,显然她心里很难受,整晚失眠睡不着,担心鹿琛才会跑过来。”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鹿琛被罚跪读经书,是身体疼痛,她是心灵上跟着疼。”
笙歌抬起眼睑,手机上财务报表的界面没能翻动一下。
纪御霆的话,让她心里隐有一丝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