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尽管盛意再三解释不是那个意思,奚卿尘仍情绪低落,转身离开后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酉时到了,下课的暮钟敲响,震得人从骨缝里开始发麻。盛意左等右等没等到奚卿尘,纠结片刻后在大殿上找来纸墨写了几句话,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她一走,在暗处偷看了她一整日的奚卿尘才出来,远远看着桌上摆着的信,不由得面皮发紧。

其实在看到她惶惶不安的表情时,他便知道自己错怪她了,只是许久没有看到她为自己牵心,竟生出一分卑鄙和贪婪。正因为这一分卑鄙和贪婪,他拒绝听她解释,躲在暗处看她为自己烦恼,却没想到她会拿起纸笔。

她上一次为自己留信,还是结契后逃跑时,自那以后,他便对书信生出几分排斥,如今看到她在桌案前抓耳挠腮想措辞,恍惚间仿佛看到她处心积虑离开自己时的样子。

他本该出面制止她写信的,本该直接问她是不是又要走,可迈出一只脚的刹那还是犹豫了。

此刻看着桌上的信,虽然还没看到内容,奚卿尘的手便已经渐渐攥紧。但最终,他还是走上前去,拿起一如既往不够整洁的纸张——

“师祖,放学啦,我先走了,明天会准时到的……你别生气,我之前那么问你,真没别的意思。”

她说明天会准时到。

奚卿尘盯着信件看了片刻,终于产生一种类似如释重负的情绪。他扭头看向窗外,正值傍晚,余晖燃烧云霞,火红灿烂的样子映入他的眼眸,为千年如死水平静的他添了一分色彩。

刚刚走到乾峰的盛意,也看到了漂亮的云霞,可惜没什么心情欣赏,连指尖萦绕的风也蔫蔫的。

明知她和奚卿尘有过那一段后,奚卿尘和顾惊时的关系就不会像原文中那样了,她今天就不该问得那么直接。

“……你怎么这么蠢!”她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嗤笑。

盛意扯了一下唇角,加快脚步往住处走。

然而还是被拦住了。

她看着带着两个跟班的刘玉,眉头微微蹙起:“让开。”

“哟,做了师祖的徒弟,架子都大起来了啊。”刘玉明明想嘲讽她,可一开口就泛着酸。

如果是其他人被选上也就罢了,盛意?一个灵根先天不足的废人,连灵力都不会用,凭什么被师祖选中?

盛意啧了一声:“好酸啊,谁家的醋瓶倒了?”

“盛意!”

“盛意也是你叫的?”盛意虽不想再与奚卿尘有瓜葛,可既然有了瓜葛,偶尔狐假虎威还是可以的,“论辈分,你该唤我师叔。”

刘玉噎了一下,面色倏然难看:“你也配?”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得算的,怎么你还想违反门规吗?”盛意反问。

“你……”

“刘师姐不可。”

“师姐冷静!”

两个小跟班连忙劝导,刘玉也略微冷静了些,盛意见状斜了她一眼:“麻烦让让,你挡住师叔的路了。”

刘玉当即要呵斥她,两个小跟班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让出整条路来。盛意勾起唇角,抬步便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后脑突然被狠狠砸了一下。

她吃痛一声捂住脑袋,再收回手顿时看到点点血迹。盛意心中火起,恼怒地看向刘玉。

“怎么了师叔?”刘玉一脸无辜,“我们可乖乖给您让路了,您不会还要找我们麻烦吧?”

盛意深吸一口气,扭头就往前走,身后刘玉嗤笑一声:“拜师祖为师又如何,还不是十足的废物,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盛意停下脚步,垂下的眼眸看不清情绪,一阵风起,将她鬓边的发吹得微微凌乱。

刘玉见她停下,笑得愈发开怀:“等到师祖发现某些人朽木不可雕,也不知会不会把她退回来,到时候可真就成全宗门的笑……”

‘话’字还没说出口,地上砂砾突然被风吹来,精准无误地灌进她的嘴里。刘玉脸色一变,当即呸呸呸个不停。

然而这还没完,地上的石子仿佛瞄准了她,拼命朝她砸去,她等反应过来用灵力抵抗时,已经被砸得头破血流。盛意看着她的狼狈样子,轻轻勾了一下手指,空气顿时重如千钧,压着刘玉的膝盖扑通跪了下去。

竟然可以?!盛意唇角抽了抽,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盛、意!”刘玉捂着脑门上将近一寸的伤口,挣扎着试图起来。

盛意面色平静:“叫师叔。”

“你用了什么妖术?!”刘玉咬牙切齿。

“我连灵力都不会用,能用什么妖术?”盛意叹气,“你呀,就是平时太作恶多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才降下惩罚教训于你,以后可千万谨言慎行,不要再找别人麻烦了。”

刘玉从未像今日这样吃瘪过,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还跪着了,当即出手要杀了盛意。盛意虽然学会了使用风,可依然是不会反抗的**凡胎,眼看她祭出杀招,也只是匆匆往后退了一步。

“住手!”

一声呵斥响起,下一瞬刘玉的招数被震碎,顾惊时从天而降,挡在了盛意面前。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刘玉只觉身体一轻,桎梏感消失不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意,你没事吧?”顾惊时着急地扶住盛意。

盛意摇了摇头,抬眸看向朝这边走来的赵新新。

“师叔。”赵新新对她行了弟子礼。

不愧是男主最喜欢的女二,就是会审时度势。盛意颔首,表示回礼。

赵新新冷脸看向刘玉:“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姐,盛意她……”

啪!

刘玉一句话没说完,赵新新一巴掌扇了过来,声音清脆到所有人都清醒了。

“师叔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赵新新冷声质问,说了与盛意差不多的话。

刘玉愣了愣,突然说不出话来,赵新新这才看向盛意:“师叔,她们对您不敬,可是要将她们送到刑罚堂处置?”

刑罚堂设在坤峰,平日行事极为严苛,但凡进了那里,不死也要脱层皮,是逢源宗所有弟子避之不及的地方。刘玉起初还震惊于赵新新不帮自己,这会儿一听到刑罚堂的名字顿时慌了,赶紧跪下求饶。

“师叔,弟子知错,弟子再也不敢了,还望师叔原谅弟子。”她连忙磕头,两个小跟班见状也效仿,三人一个比一个磕得起劲,额头很快血肉模糊。

把姿态做足成这样了,她要还执意罚人,只怕会落个苛待弟子的名声,赵新新看似将选择权交给了她,实则却是逼她放弃。

反正已经占完便宜了,盛意也懒得计较:“算了,都下去吧。”

“多谢师叔!”刘玉猛地松一口气,赶紧带着两个小跟班走了。

赵新新目送几人离开,这才再次向盛意行礼:“师叔若改变主意想惩罚她们,尽管告诉弟子,弟子绝不包庇。”

客气至极,看似礼貌,却从未拿正眼看人,再想想她当初在平台之上,理直气壮叫自己让出盒子的样子……盛意虽然在奚卿尘的事上经常犯蠢,可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即便没有原文做提示,也看得出她骨子里是傲慢的。

可偏就有蠢货看不出。

“赵师姐,你人真好。”顾惊时感激道。

赵新新轻笑一声,抬手为他整理一下衣领,顾惊时愣了愣,顿时脸颊泛红。

狗男女。盛意冷眼旁观。

赵新新及时收手,尺度把握得刚刚好,这才第一次看向盛意:“若是无事,弟子就先告退吧。”

盛意假笑,点了点头。

赵新新转身离开,很快便没了踪迹,顾惊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不住张望,仿佛她随时会回来。

“赵新新好看吗?”旁边人突然问。

顾惊时脱口而出:“好看。”

“多好看?”

“非常好……”顾惊时一个激灵,瞬间闭嘴。

盛意嗤了一声,扭头往住处走,顾惊时赶紧跟上,轻咳一声找补:“赵师姐好看是好看,可跟你比还是差点,我觉得没你好看,在我心里你最好看,她可能……可能是费折心里最好看的,毕竟她是费折的未婚妻嘛。”

“哦。”

“真的没你好看,她……眼睛没你的大,性格没你有趣,而且……”顾惊时而且了半天,都而且不出第三点了,只能自暴自弃地问,“小意,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盛意脚下一顿,突然生出好奇:“我如果说是,你会如何?”

原文中的女主虽然贤淑,可前期也会偶尔吃醋,尤其是在他遇到第一个女配——也就是赵新新时。每当她吃醋,男主就会送朵花买件衣裳,再说些甜言蜜语什么的把人哄好。

她挺好奇顾惊时会如何对她。

顾惊时听到她的问题陷入为难,半晌才憋出一句:“下跪道歉?”

盛意:“……”

“还是说自罚鞭刑啊?”顾惊时小心翼翼。

盛意只觉后脑勺上的伤口更疼了:“闭嘴吧,给我疗伤。”

“你受伤了?”顾惊时惊讶,“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盛意冷笑一声,直接没搭理他。

两人吵闹个不停,回到寝房的刘玉也是满心愤懑。她自幼长在乾峰,一向眼高于顶,如今不仅被一个坎峰来的废物压在头上,还受了这么多屈辱,一时间恼得几乎要哭出来。

赵新新进门时,正看到她在砸东西,当即不悦开口:“你这脾气是冲谁来的?”

刘玉抓起花瓶的手一僵,连忙向她行礼:“师姐。”

“我今日罚你,你可不服?”赵新新款步到桌前坐下。

刘玉抿了抿唇,挪步到她跟前:“玉儿对师姐从来都是心服口服,只是……玉儿不懂,你为何要维护那废物?”

“一口一个废物,像什么话,”赵新新皱眉,“她如今是师祖的徒弟,真要论起辈份比我爹都高,若是你对她不敬的事传出去,我爹亲自来料理此事,你觉得自己还能活?”

刘玉愣了愣,终于意识到盛意到底是今非昔比了,一时哽咽着咬住唇:“师祖的徒弟,本该是你的。”

赵新新神情微动,又很快趋于平静:“能得到师祖青睐当然好,没有也没办法,看开些就是,”

她看向刘玉,突然话锋一转,“我方才到时,你为何跪在地上?”

“回师姐,盛意可邪门了,”刘玉忙道,“明明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却能用石子攻击我,而且不知做了什么,我被压在地上起不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话,赵新新红唇越抿越紧,似乎在思索什么。

盛意让顾惊时给自己施了个简单的治疗术,后脑勺上的伤口便勉强结成了痂,总算没那么痛了。

一夜无话,翌日天一亮,盛意又来了主峰。这次她乘坐了奚卿尘给的小船,只用了瞬息时间就到了,省了好大一部分力气。

这只船名叫星河船,是上古法器,即便没有修为,也可用意念操纵,算是简单又高级,原文里是给了男主的,没想到这里给了她……话说回来,就目前的关系而言,顾惊时应该啥也落不着了吧?

一想到这里,盛意就想起自己昨天惹奚卿尘生气的事,因此看到他时格外紧张。

“师祖。”盛意唤他一声,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神色,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奚卿尘平静地看向她,突然神色微变:“你受伤了?”

盛意愣了愣:“我没……”

话没说完,一股大力将她拖了过去,盛意一个站不稳,便直接跌进奚卿尘怀里,脸颊埋进了他的前襟。她慌忙挣扎着要起身,奚卿尘却一只手将她扣在怀中,另一只手拆掉她的发髻,手指深深插1入她的发间,一寸一寸仔细摸索。

指尖摩挲带来的痒意激得盛意浑身发麻,靠在他怀里彻底僵住不动了。手指还在一点一点抚摸,直到摸到痂才猛地停下。

顾惊时的治疗术实在差劲,伤口还霍霍地发疼,被他一按盛意忍不住小小地抽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这声音有点说不清,顿时脸都红了。

奚卿尘却没在意这个,垂着眼眸为她把伤口治好,这才放开她:“怎么回事?”

“不小心磕到了。”盛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