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太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的意思。”
陆熏平时很宅,也极少做家务,但是她待柳秘夫妻很孝顺,柳太太过来她就主动去煮了一杯花茶,两人坐在深墨色的真皮沙发上喝着谈心。
期间,柳太太想提陆谦夫妻,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多年的心结未解,又或许陆熏早就不奢望见着陆谦了!
柳太太低低地说了些大儿子的情况,
结婚,在国外定居,现在儿媳怀孕了。
陆熏端着马克杯,浅笑:“回头我给哥哥嫂子寄份礼物。”
柳太太不肯。
“你这孩子每次买礼物那么贵重,他们自己有钱用不到你的,你的钱自己存着,等你结婚你爸爸跟我早就存了嫁妆给你。”
陆熏小声说谢谢妈。
柳太太总觉得这孩子,状况不太好,有心事的样子。
但想想她生病了,也在情理之中。
就推着她去休息。
柳太太自己利落地把公寓又收拾了一遍,拿着钱包去附近的超商会员店买了好些吃的回来,当下就煲了个牛骨汤,准备给陆熏好好补补。
卧室里,陆熏躺在床上。
她纤细的身子蜷着,心脏密密麻麻地疼,方才柳太太的话让她想起前不久,她也曾经期待过,跟那个人的婚礼。
她甚至偷偷地画了一张婚纱图。
离开那间公寓时,她撕掉了。
陆熏半梦半醒,梦时总以为自己还在那间公寓里,这两天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一身是汗。
她坐在床上,微微发呆。
原来不是梦,是她真的跟那个人分开了!他叫她走,他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天色擦黑,柳太太推门进来,很温柔地叫她起来吃饭。
陆熏用力抱住柳太太:“妈!”
柳太太顺顺她的头发:“怎么了?”
陆熏轻轻摇头,她到底不愿意欺骗柳太太,小声地说自己喜欢过一个人,但是现在分手了。
她说的时候,声音小小的,低低的。
柳太太听了难过。
陆熏小脸靠在她肩上,轻喃:“他不喜欢我。”
柳太太没有多问。
她只是轻抚着女儿的发丝,很温柔很温柔地说:“我们小熏很好。”
陆熏小声说:“你不许告诉爸爸。”
柳太太嗯了一声:“行,我不告诉他!他年纪大了倒是比从前冲动,动不动就撸起袖子要跟人干仗,哪里有年轻时候的半分斯文。”
陆熏浅笑。
她生得娇小,但是笑起来会隐约露出一颗小虎牙,挺显年纪小的。
柳太太下决定,要在b市多待一段时间。
……
次日清早,叶白开了一辆悍马过来,接她们去喝早茶。
柳太太赞叹:“这车子老霸道唉!”
叶白请她坐前面,说是视野好。
柳太太便坐上来。
叶白即使脾气不好,但他是干经纪人的,本身就是个面玲珑的人,将柳太太哄得开心。
中午,他选在丽晶酒店吃饭。
车停下,叶白解开安全带,笑着说:“丽晶酒店的烧鹅最好吃了,买回家的又不比现吃,一会儿您好好尝尝。”
柳太太挺高兴的。
她倒是其次,主要是带着陆熏出来散心。
餐厅位于酒店一楼。
超级大的玻璃幕层,上方吊满了水晶垂灯,奢华大气。
正值午饭时间,位子几乎坐满了,好在叶白预先定了位子,所以过去就坐着了,叶白边走边跟柳太太介绍这家的特色菜。
陆熏跟在后面。
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的长裙,黑色长发编了鱼骨辫。
松松的,显得脸蛋更小了。
蓦的,叶白声音顿住。
陆熏轻轻抬眼,随后她的目光也凝固住了,她见了“唐尼”。
他跟一对很体面的夫妻坐在一起,对面也会了很体面的一家三口,其中有个女孩子跟他年纪相当,年轻漂亮还带着一股女强人的气质。
他在跟人相亲!
在他们分开后的第三天,他跟人相亲。
原来,他不但不喜欢她,就连当她是女朋都没有过。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边的人,叫陆熏脸色苍白一片。
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是陆叔叔跟明珠阿姨。
陆熏面色苍白,她的唇瓣开始颤抖,他是陆烁,他竟然是陆烁!
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跟她的相遇,他的那些追求,夜晚的情话。
不但虚假,还掺杂着他的报复。
这个人,不但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甚至他的心里是恨她的。
陆熏整个身体无法动弹。
此时的难受,竟比他让她滚,让她再也不要出现还要难过。
陆烁也见她了。
他很平静地注视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像是那些拥抱亲密又火热的夜晚从来没有存在过。
气氛微妙。
陆谦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顺着陆烁的目光过来。
他愣住了:竟是陆熏。
他有很多年没有见着她了,只听柳秘说养得挺好,孩子也有出息。
不曾想,在b市见着了。
柳太太也挺不自在的,她也想不到会遇见陆家一家子在相亲啊,陆熏跟他们家里的关系……
最后,明珠也发现了他们。
柳太太硬着头皮笑笑:“是陆烁在谈朋啊!我正好过来小熏,这孩子这几天很不舒服呢,叶白打电话给我,我不放心就过来了。”
明珠微怔过后。
她想起昨天在医院见着,就淡笑着问:“严重吗?要不要帮着找个专家?”
陆熏没有说话。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把目光从陆烁身上收回来。
她只是摇摇头。
明珠她不太说话的样子,心里多少可惜,她向叶白:“这是小熏的男朋吧?”
要是平时,叶白肯定不会让陆熏生气。
但是这会儿,这阵仗,那混蛋才甩了陆熏就在这相亲了!
他笑笑,伸手搂住陆熏的肩:“是!我跟小熏谈了七年了!不出意料的话,会比令郎结婚快些,到时候我一定把喜糖发到府上,还请陆先生一家来喝一杯薄酒。”
明珠向来少点儿心思。
倒是陆谦,目光深深地这个年轻人。
总觉得他话里带刺!
难道陆烁这两年,真是沾染上了毛病,辜负了人家?
叶白说完,低头着陆熏,她仰头目光里一片水光。
叶白咬牙:“忽然想起来,我今天对鸭子过敏!先失陪了!”
他很礼貌地问柳太太。
柳太太正不自在着,当然同意,于是一行三人很快就离开了。
从头到尾,叶白都搂着陆熏的肩膀。
半搂半抱。
因为只要他松开一点点,陆熏就差不多要倒下来,她一直在撑,不让自己在陆家人面前出丑,不让自己更失态了。
她死命地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