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弧血珠飞溅上了沈酌侧脸,他蹙着眉偏了偏头,“啧。”
高处天台上,越南人失声:“不可能!”
但不论他再怎么发动S级异能“生命定格”都不管用,白晟仿佛原地消失,再出现时踩住了缅甸人挣扎的身体,轰然一脚把对方七对肋骨完全踩塌,胸膛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凹陷。紧接着他俯身掐住了缅甸人的脖子,单手把这不断抽搐的、八十多公斤重的男人悬空提起来,毫不在意血流了自己满手,含笑望着对方那绝望浑浊的双眼:
“你们真的知道什么叫强S吗?”
“……”
“强S级异能具有排他性,会对敌友双方同时造成大规模杀伤,且友方杀伤不可避免,例如因果律的3000米失控绞杀,暴君的音波扫荡,正十字的伤害平摊,真主之轮的群体审判;这是进化法则对过度强大力量的天然约束。”
“因此,任何能做到精确点杀的S级异能,都不属于强S的范畴。”
缅甸毒枭双腿抽动,鲜血滚滚而下,被一手掐住的喉骨发出咯咯骨擦声。
“你们所谓的强S,”白晟望向高处那两个面如白纸的越南人和日本人,微笑道:“不过是研究材料上的纸面定级罢了,哄你们乐一乐的,别太当真。”
“你……”越南人不由自主地颤抖向后退去:“你……为什么,怎么可能……”
“——‘一定要见到S级的血,才能认清谁是进化者的王’。”
白晟把他们刚才的话回味了一遍,饶有兴致吐出两个字:“是吗?”
那日本S级是懂点汉语的,急剧收缩的瞳孔中映出了白晟抬起的手指,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别让他动手!”
咔!一声清脆亮响,缅甸人喉骨眼见濒临碎裂。濒死之际他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抽搐着拼命向白晟手背抓去。
与此同时,日本S级飞扑上前,不顾一切对在场所有人发动了群体攻击——
S级异能,午夜凶铃。
精神系异能。发动十秒后受术者听见任何铃响都会产生极度恐惧反应,脑扁桃体神经元过度触发致使大脑功能永久性损伤,铃响持续7分钟可致死。
冷却时间,7小时。
日本S级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金铃,眼见要用尽全身力量去发出铃响,千钧一发之际,却见白晟抬起另一只手,终于轻轻地、随意地打出了那个响指。
啪。
暴君Ⅰ级发动。
虚空狼嗥扫荡全场,音波化作炮轰绞杀,天台上两个S级同时被冲击掀飞;
缅甸人在竭尽全力碰到白晟的前一瞬喉骨暴碎,随即整个头颅被白晟一把拧断,脖颈活活撕裂!
S级异能午夜凶铃就地废除,周围上千名进化者在同一时刻退化成人。
缅甸人的断颈喷血高达数米,白晟一甩手扔开无头尸身,在铺天盖地的血色中微笑转身,望向远处大楼上那两个面无人色的S级。
“魔、魔鬼……魔鬼!!”
日本S级连滚带爬向后退去,而越南S级已经完全瘫软在地。在他两人恐惧的视线中,白晟歪头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然后身影蓦然消失。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楼顶天台,但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左手臂弯里还钳着申海市那个漂亮的大监察官。
这一幕场景简直绮丽得诡异,明明全身浴血如地狱修罗,他单手搂着那个监察官的姿态却仿佛捧着掌上明珠,旖旎亲昵到了极点,落地瞬间把人推到身后,然后回头用大拇指腹轻轻擦掉了沈酌脸颊上之前被溅到的那滴血。
“……”沈酌一偏头,轻声问:“你特地带我来看你杀人是吗?”
白晟笑起来,嘴唇摩挲沈酌耳际两下,低声道:“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故意没回答我的话?”
沈酌蓦然微怔,瞳孔中倒映出白晟隐约泛着血色的眼睛。
“我要是登基当王了,那你是我的什么?”
——圣卡特堡地底,沈酌站在通往陨石密封仓的地道前,妥协地拍了拍白晟的肩:“回头我在申海市广场上给你办个庆功会,一群监察员抬着你入场,像国王登基一样巡游整条街……”
“唔,还是别了吧。”当时白晟神情颇为玩味,“我要是当国王了,那你当我的什么?”
……
风从天台呼啸而过,沈酌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白晟伸手把沈酌一丝碎发掠去耳后,动作十分温柔,然后转身走向那个瘫软在地的越南S级。
伴随着他的脚步,暴君Ⅰ级的伴生狼影从他身侧渐渐闪现,狼瞳血红,居高临下,犹如魔兽降临人间。越南S级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切,两个膝盖颠筛般剧烈抖动,在巨大的恐惧压迫之下突然爬起来拼命向天台外侧逃跑,冲到尽头栏杆纵身一跃。
就在他眼见要逃走的一瞬间,白晟边走边张开五指,无形的气流化作绞索,闪电般一路蜿蜒缠住了越南人双臂双腿,把他整个人吊在了半空。
“你一个弱S,还想定住我。”
白晟随便活动了下颈骨,笑吟吟说:“这才叫定身术,只演示一遍哦。”
他随手一摆。
无形绞索瞬时发动,在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中把越南人四肢同时撕离身体,苍穹之下五马分尸,仿佛在所有人头顶炸开了一朵鲜烈的血色烟花。
“啊啊啊啊啊——”
接连目睹两个同伙惨死的事实让日本S级简直疯了,从白晟身后发狂地冲向沈酌,孤注一掷想要挟持人质。但全场此时都是暴君的屠杀乐园,白晟连头都没回,右手向后一招,空气绞索雷霆而至,拦腰捆住日本人,就像高空抛摔一个秤砣那样,把他整个人重重砸向远处——
轰!
天台栏杆变形,日本人喷出带着内脏碎屑的血。
轰!
水泥墙面龟裂,绞索将他鲜血淋漓的身体再次高高抛起。
轰!!
震动让人脚底趔趄,天台地面大片塌陷,钢筋混凝土被日本S级一头活活砸穿!
碎石飞迸,烟尘袅袅。绞索将那惨不忍睹的日本人缓缓吊起,只见这人全身上下粉碎性骨折,手脚都扭曲成了惨烈的形状,半边颅骨塌陷,连带一只眼球都被挤出了眼眶。
扑通。
无形绞索一松,像丢垃圾那般,把日本S级扔在了地上。
“喂,”白晟脚底踩在对方骨折崎岖的胸膛上,友好地打招呼:“还活着吗?”
日本S级的视线其实已经被鲜血蒙住了,竭尽全力也只能看见轮廓,但白晟那张年轻俊美的、居高临下的脸,却在血烟弥漫中异常清晰。
这根本不合理。
那张总是笑嘻嘻的随和外表之下,竟然存在着那么残忍酷烈的灵魂,他为什么要一直抑制信息素不暴露出来!
“……你……故意的……”
鲜血从眼眶不断流出,日本S级支离破碎地挤出几个汉字。
“故意什么?”白晟轻轻松松问,“故意不像你们三个蠢货一样钻出来妄图统治族群,还是故意把你们兄弟仨当众暴尸,杀一而儆百万?”
日本人每个字都引发急剧倒气:“总会有人……站出来……总要有人统治……”
权柄就在那里,总会有人想要站出来握住,总会有人想要成为千万人之上的统治者,因为这就是种群内部的生态模式。
进化带回兽性,带来社会行为的普遍退化,带来上下尊卑阶级制度与低等同类被迫服从;国家与国家的壁垒逐渐被S级统治者打破,兽|欲压倒理性,强权取代文明。
“是吗,”白晟轻声道。
他脚底一寸寸用力,日本S级已发不出丝毫声音,唯有骨骼慢慢粉碎与内脏挤压破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既然如此,那新世界的规则就唯由我来制定。”白晟俯视着脚下濒死的战败者,声音平和冷淡:“我说没有族群就没有族群,我说没有尊卑就没有尊卑,我说进化者即为人类,人类的声音就要传遍这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全球进化无法改变,但我是倒行逆施的暴君。”
最后一字落地,狼王于苍穹下高扬起头。
恐怖巨口张开深渊,顶天立地磅礴百米,发出了史无前例震撼大地的怒吼!
S级鲜血暴溅,战败者粉身碎骨,申海数万异能者在同一时刻全体退化成人。
暴君的信息素终于第一次肆无忌惮散发出去,如洪流冲击四面八方,一瞬间扫荡了整座城市,随风北至漠河、南下千里长沙,裹挟在气流中挥发覆盖了整个东南亚。
远方辽阔的亚洲大地上,形形色色几十万个进化者无一不茫然驻足、惊愕抬头,感受到代表威慑与强权的信息素从虚空降临,它只传达一个意思——
旧王已死,新王当立。
暗处的无数个角落,刚刚集结的势力分崩离析,剑拔弩张的争端被迫压平,尖锐对立尚未探出水面就被完全按回了水底。
申海市建筑工地楼顶,沈酌在震荡中踉跄半步,被白晟一手攥住胳膊站稳。
剧烈冲击呈环形扫荡,迫使空地上人群俯倒,放眼望去堪称层层叠叠。高处天台上,唯有沈酌还被迫立在白晟身侧,战败者的尸骨在脚下铺出了新王登基的台阶。
“……”
半晌沈酌别过脸避开白晟的注视,短促地笑了下,尽管没什么笑意:“你这阵势,好像我不跟着跪一个都不应景了似的。”
白晟却忍俊不禁:“为什么?”
他伸手扳过沈酌冰凉的下颔,耳鬓厮磨无间无隙,而后在那薄唇上印下一个沾着血迹的亲吻,微微笑看着沈酌的眼睛:
“他们把我推到这里,你难道不该是我的王后吗?”
脚下就是血流成河,唇舌气息却触碰交融,混杂在冰冷的铁锈味中。
一切犹疑和拒绝的声音尚未出口就被吞噬了。
大风拂过沈酌冰冷的头发,裹着两个人缠绵亲吻的气息,呼啸奔向渺远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