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下还有友军？”

军人们端着枪，有些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窃窃私语了大概两秒钟，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岸上一片寂静。

章座添死死地盯着远方的位置。

……

樊易天将靠近自己的人鱼硬生生的撕开。

血液和内脏在海中飘散着，又被后面扑上来的人鱼冲散。

“嗬嗬！”

短促的低声鸣叫从下方传来。

这些人鱼突然身体僵硬。

樊易天收回手，警惕的看着这些人鱼。

半晌，它们甩了甩尾巴，消失在黑暗处。

海水的波动声从前方传来。

樊易天眼疾手快，一道鬼气形成的长枪就飞了过去。

在水底，长枪的速度丝毫不见减慢。

一阵水泡传来。

鬼气长枪消散了。

樊易天能感觉得到。

“强者。”

人类的声音，空灵而梦幻。

哪怕在水下，也依旧清晰的传到了樊易天的耳朵里。

樊易天眯起眼睛。

一个女人的身体从黑暗中探出。

浑身赤裸。

樊易天皱起眉头，一道鬼气将女人的私密部位包裹住，拽了出来。

“你是谁？”

他盯着女人银色的竖瞳，这般问道。

浑身银发，额顶还长着像触角一样的东西。

浑身赤裸，重要部位已经被鬼气包裹住。

肌肤光滑，还能看的见片片鱼鳞。

而她的下半身并非人身，而是宽长的鱼尾。

紫色的鳞片闪烁着光芒，这条鱼尾朝着下方蔓延着，一直伸到黑暗中。

看不清有多长……

但是这个女人很强。

“我名氐水。”

女人并未张口，但是声音却在海中传递开来：“氐人族族长。”

“氐人族？”

樊易天皱了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并不礼貌。”

“我只和自己人讲礼貌。”

一……鬼一……鱼，从见面开始就针锋相对。

“你屠杀我的族人。”

氐水皱眉道。

“你的族人侵略我们。”

樊易天的眉头也不松散。

“这些族人尚且弱小，不能上岸，谈不上是侵略。”氐水指了指身后的一片黑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樊易天摊开手：“要是能上岸我早就杀过来了。”

氐水的嘴角竟然人性化的抽搐了一下。

冷静，冷静……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自己可能打不过。

氐水还是冷静了下来：“我看不懂你的种族……你是无启族？”

“我应该算作是鬼族……或者人族。”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向氐水：“所以，这些人鱼里，你是领头的？”

“鬼族……”氐水的身形向后靠了靠：“果然就像传说中一样……”

“我问你是不是领头的。”

不知为何，氐水突然变了态度。

她似乎很害怕鬼族的样子：“是……”

“你好像很害怕鬼族？”樊易天挑了挑眉。

“……是有一点点。”

“为什么？”

“因为……我族的一个传说。”氐水见樊易天似乎没有要和自己打架的意思，表情放松了一些。

她们氐人族也就只有修为唬人，战斗力其实并不强……

鬼族凶名在外，谁不害怕……

“什么传说？”

“就是，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鬼族从鬼界出来……对包括妖族在内的种族进行了一场屠杀，当时我还小，见证那一场屠杀……可能是被吓到了吧。”

氐水说完，又似乎察觉到不对，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诋毁的意思，就是你问我……”

“我知道了。”樊易天点了点头：“那么……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我们氐人族是在海中沉睡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氐水这般说道：“但是好长时间之前，海中的灵气突然浓郁起来，在前几天达到了顶峰，加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坠入海底……我们就都被唤醒了。”

“突然浓郁起来，坠入海底……”

樊易天皱了皱眉。

是那天看到的那颗流星吗？

“你说坠入海底的东西，你们有没有去看看那是什么？”樊易天问道。

“看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氐水摇了摇头：“而且原本我们好像也不是在这方世界沉睡的……好久之前，我们还醒来过一次，那个时候我们好像就已经来到这里了，又因为灵气太过匮乏，所以全部陷入了沉睡。”

脑袋好乱。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总之，管好你的族人，让他们老实的在海里待着，再有下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氐水的情绪稳定了好多：“但是，抛开恐惧，我还是要和你战斗。”

氐水的思路让樊易天有些跟不上。

“战斗？”

“是的，虽然我很怕你，我也打不过你。”紫色鱼尾挥动着：“但是我是氐人族的族长，我要为被你屠杀的族人讨一个说法。”

“愚钝。”

漆黑的鬼气在手中重新汇聚成一把镰刀。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

原本平静的海面，再次炸起更为剧烈的波涛。

章座添本来正放松的身形一震。

“又开始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情况。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吓人。

黑云压顶，原本已经泛起一丝亮色的天际又被黑色笼罩。

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着下方的大地。

凄厉的惨叫声和尖锐的鸣叫在天地之间同时响起。

黑云下坠，水流涌起。

数条如钟楼一般粗壮的水龙卷从水中升起，与天际的黑云相连。

直至被染成漆黑的颜色。

在黑色的水龙卷中，还隐隐约约的闪过几丝猩红之色。

海浪在缓缓向后退去。

“报告！海中出现旋涡！规模还在扩大！”

远处的观察兵突然喊了一声。

漆黑天地的中心，如同突然张开了一张可以噬人心魄的巨口，还在扩大。

章座添站在高处一些位置，就能看见那令人惊惧的深渊旋涡。

“轰！”

海水翻涌着，突然炸开！

天空的黑云拢开一条缝隙，一只猩红色的竖瞳透过黑云，俯视着大地和海洋。

压抑而恐怖。

“樊小子……快点上来啊……”

看着面前这令人类本能感受到惊惧的场面，章座添眯起眼睛，喃喃道。

人类的本能是惧怕黑暗的。

天地之间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有人试图打开手电筒，但是很快就惊惧的发现，手电筒的光芒根本不足以照亮这一片黑暗。

“轰！”

又是一声巨响，如同凶兽吼叫。

似乎是有大恐怖之物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