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抚摸在发丝上。
冰凉,出乎预料的柔顺。
樊易天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月凝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陆月凝的手指随着樊易天脑袋的转动而转移位置。
直到手指触碰到他冰冷的脸颊。
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微微泛着灰色的面庞下,那猩红的竖瞳注视着她,却满是柔和。
陆月凝竟然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柔和。
当然,这样的肤色也是樊易天掩饰过后的程度。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移开手指,而是顺着那弧度向下滑去。
让人心生妒意的下颌线。
他的帅气带着几分诡异和妖邪。
樊易天任由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陆月凝趴下,和樊易天脸对着脸:“你也会睡觉吗?”
“不会。”
樊易天低声道:“听不……进去。”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顿意。
真的就像是很久都没说过话的人。
“一会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陆月凝……你疯了。
你真的疯了。
樊易天的眸中似乎有惊讶的神色。
半晌,他轻声应道:“好。”
……
华夏修炼学院的食堂光是用气派可无法形容。
作为目前华夏最好的修炼学院,哪怕是于修炼者而言无用的食堂都是一顶一的水准。
食堂多而广阔,这就导致了人员的分散。
所以修远食堂并不拥挤,甚至清净的很。
尤其是在食堂里大声喧哗的人很少,这是华夏修炼学院的规定。
陆月凝看着樊易天桌子上的菜,咧咧嘴角:“哇……看着都很辣。”
樊易天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冒菜,没有说话。
话说……鬼是不会觉得辣的吧?
陆月凝眨了眨眼,看着自己面前和樊易天相比显得有些清淡的拌面。
好吧,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陆月凝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这个,低头开吃。
她挺喜欢吃面,但是吃面有点麻烦。
教育如此,家里从小告诉她吃面不能发出声音。
当然,这一家是和睦的,但是她爸妈说这是原则问题。
什么吃饭不能吧唧嘴,出门不翘二郎腿,吃面不能突鲁突鲁的那样吃。
所以她吃面很麻烦,要么一点点咬,要么卷起到勺子里面再吃。
樊易天吃的也不快,似乎是在等陆月凝。
陆月凝在那慢悠悠的吃面。
除了那几位好友之外,其他人都不太愿意和她一起吃饭。
因为陆月凝吃饭确实很慢。
看来现在又多了一个愿意和她一起吃饭的。
虽然不是人。
不是人……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拿起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看向对面的樊易天:“你很喜欢吃辣吗?”
樊易天看向她,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冒菜,歪头想了想,将冒菜推给陆月凝。
“啊不不……我不吃。”
陆月凝忙摆了摆手。
那油汪汪,几乎被辣椒的猩红覆盖的冒菜,看上去确实很有食欲……
但是那是对其他人来说。
对她而言,那就是毒蛇的毒药。
从小她就不喜欢油汪汪的菜。
吃了之后会有生理性的反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一直以保持身材为借口。
其实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太矫情。
樊易天歪了歪头,也没将冒菜拽回来,也没再继续吃。
“吃饱了?”
陆月凝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她。
陆月凝有些尴尬,低着头接着吃面。
不过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她想着要慢点吃的,但是越这么想,吃的速度就越快。
今天她带着樊易天来食堂吃饭,没和闻人墨染一起吃饭。
闻人墨染应该和其他室友一起出去了。
尴尬了……回去肯定免不了要受到一顿“盘问”。
陆月凝心中有数。
“陆月凝。”
带着些怒意和错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月凝转头看去。
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脖子上还有紫色的鳞片。
哦……这是妖族的一个交换生,听说他的家族在妖族中属于上等的血脉。
别问为什么不介绍他的名字,问就是陆月凝没记住。
“他是谁?”
男人指着樊易天问道。
“滚。”
陆月凝正烦着,对于他的回答也是干净利索。
男人脸色一黑:“陆月凝……我好歹也……”
“我说,滚。”
陆月凝咬了咬牙,感觉耳朵就像是进了一个苍蝇。
恐怖的灵气在她掌心汇聚。
男人脸色一变,似乎小声的嘟囔了些什么,转头离开了。
陆月凝转过头。
但是无论是她还是那个妖族都没注意到,男人后脑附着的一道漆黑的气息悄然飘散。
似乎是逸散在空气中,又似乎融入了男人的脑髓。
“要我,杀了他吗?”
“啊?”
陆月凝看向对面的樊易天,摆了摆手:“追求自己的喜欢没错,只是我很讨厌他罢了,因为这个去杀了人家可不对。”
她倒是不觉得樊易天会因为这个去杀了人家,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正确的教导他才对。
“说不定未来就是一个族群的希望,法治社会,不能张口闭口就要杀了人家。”
陆月凝认真的说道。
面前这个鬼太过无常。
她虽然不觉得樊易天会真的动手但是……还是觉得危险。
樊易天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有表情,就像是在问她要不要喝水一样随意。
“我可以杀了他全族。”
樊易天歪了歪头,似乎是觉得陆月凝在担心那个妖族。
“哎呀!你听没听懂我的重点?”
“没。”
樊易天诚实的摇了摇头。
陆月凝:……
“我的意思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去杀人,哪怕你很强。”
陆月凝向前靠了靠:“无论是谁都不能。”
樊易天歪头看着她,没有回答。
“拉钩。”
陆月凝抬起手,对着樊易天伸出小拇指。
樊易天沉默半晌,伸出手。
冰凉的手指和温热的指头相触,陆月凝手指一颤。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一百年是不是太短了……”
陆月凝眨了眨眼,小声的呢喃着什么。
樊易天听了个真切。
他扬起嘴角,勾紧了陆月凝的手指:“嗯,不变。”
他守了百年的人……怎么可能变。
“原来你会笑啊?”
陆月凝眨了眨眼,看着樊易天扬起的嘴角。
还怪好看的。
“嗯。”
樊易天收敛了笑容。
“再笑一个呗?”
但是无论陆月凝怎么说,樊易天都没再回应,似乎是嫌她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