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刘琨的面子上,李矩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神物,竟被这黄口小儿糟蹋了!”,徐润顿时捶胸顿足:“如此仙粮怎可任由那些粗鄙之人享用?理应专供于我等高雅之士才是!
更何况此子还将其任意流传,一旦落入敌人之手更是疑惑无穷!此子,当杀!”
徐润一番话说得李矩心中怒火疯狂飙升,可碍于刘琨的面子又不好发作,最后只能强行忍了下来。
行吧,安靖当杀,你去杀他好了!李矩也懒得跟徐润去计较了,反正安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伸着脖子让他徐润去杀的。
刘琨有点尴尬,嘴里吃着人家送过来的红薯还要喊打喊杀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于是连忙打了个圆场。
李矩也没有纠缠此事,酒宴继续进行。有了李矩送过来的物资,酒局的气氛也热烈了不少,只不过酒宴上也再没有谈及明月镇的事。
“这个徐润!太过分了!”,酒宴结束后回营的路上,郭达气愤的道。
安靖不但救过李矩,而且荥阳也一直在享受着明月镇源源不断的支持,这一点李矩身边的人都知道,有人说安靖的坏话,郭达当然不高兴。
“郭达你少说两句!”,一旁的郭方瞪了郭达一眼。郭芳也是郭家村的人,不过他不是亲卫,是李矩的参军。
“本来就是嘛!我来赴宴之前,太原甲字营的兄弟还提醒我,让我们小心那个徐润,说他不但嚣张跋扈,心眼小,还十分无能,我当时还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甲字营的兄弟说的没错!”
“行了,你少说两句!”,同行的段秀将军也给郭达使了个眼色。
其实段秀更加讨厌徐润。
这一次他们的军营就是徐润安排的,是城外最差的一片地方,不但没有水源而且还极容易被敌人偷袭,段秀找徐润说明情况时还被徐润冷嘲热讽了一番。
李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对于刘琨本人,李矩是万分钦佩的,可这一次来太原却让李矩的感觉很不好。刘琨还是那个刘琨,但刘琨身边的人却越来越不上档次了。
不单单是徐润,还有好几个偏将,李矩都看着很硌应。
李矩原本是想着是过来劝说刘琨放弃并州,带领部下跟他一起返回荥阳,这样两人就可以合兵一处,集中力量彻底将匈奴人从长安和洛阳地区赶出去。
可直到酒宴结束李矩都没能开这个口,看着刘琨的一众部下高谈阔论,李矩心中忍不住一阵厌烦,甚至有了一丝害怕。
李矩简直不敢去想,如果这帮人到了荥阳,会把荥阳变成一副什么样子!?到了明月镇……算了,这些人到了明月镇只有死路一条。
李矩突然就有点怀念明月镇那帮官员了,他们没有什么学识,也不会高谈阔论,却能把一应事务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当发现上官有不对时,还会梗着脖子与其争辩。
他们有的略显粗鲁,有的稍嫌驽笨,有的有些卑微,可却没有一人夸夸其谈,傲慢轻浮。
两种截然相反的画面不停在李矩脑海中反复冲撞着,弄得李矩越来越烦躁。
李矩一直沉默不语,郭达也不敢抱怨了,赶紧闭了嘴,灰溜溜的跟在了李矩身后。
雪花飘落,很快就让前方变得茫然一片,李矩停下了脚步。
“大人,怎么了?”,郭芳发现李矩有些反常,连忙询问。
“没什么…”,李矩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道:“又下雪了,我们的将士大多来自南方,我担心他们会受不住北地的严寒,也许……我们是该早些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