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
“啊?”
“你再说一句,今晚别想睡了。”
谢忱岸语调平平,这句话很管用,瞬间让贺南枝停止过度脑补婚后凄惨生活,言归正传道:“上千亿的项目,雷铃薇是怀着免死金牌嫁进来的呀。”
以贺斯梵在商界绝无败绩的完美资本家性格,不出意外的话,和雷家的联姻是板上钉钉了。
想到这儿,贺南枝略有说不上来的失落:“师姐还是不要喜欢贺斯梵好了。”
“喜欢的人能随便不喜欢么?”
“可以啊。”昏暗的光里,贺南枝卷翘睫毛垂落挡住了视线,未看清谢忱岸俊美面容是什么神情,自顾自地往下说:“换个人喜欢就好了。”
谢忱岸笑了下,似是冷笑:“你倒是想的开。”
“我是替师姐想的开。”贺南枝薄肩缩了下,察觉到他危险的气息,赶紧用舌尖去舔舐那抿紧弧度的薄唇:“别吃醋别吃醋,千万别吃醋,没指我们两个。”
谢忱岸长指扣住她嫩色的下巴,稍微一用力就留下印子:“骆岱跟你求过婚。”
贺南枝弱声反驳:“我拒绝了。”
“你以前玩过家家,都爱选迟林墨当你新郎,忱时当你儿子。”
“拜托,那是你高高在上嫌弃我们智商有问题,不愿意参与进来,才轮到墨墨的。”
况且这都是五六岁的事了,也没玩几次,就他耿耿于怀还急着,贺南枝断断续续地亲吻他这张微许冷冽的脸,声音软下:“小时候我跟他们玩过家家,长大跟你玩,还是你赢了。”
谢忱岸墨玉眼低垂,注视着怀里的她:“那你更喜欢跟谁玩?”
“当然是你。”
贺南枝才不会被他这么明显的钓鱼执法套路到,不带一丝犹豫的:“我想无时无刻跟你黏在一起,你要有万能口袋就好了,把我变成漂亮小鱼装走吧,去哪儿都带着。”
谢忱岸仿若被她说心动,薄唇微微扯道:“不把你变成小鱼,也能随时带在身边。”
“开玩笑呢谢总。”
贺南枝毫不留情从他怀里滚走,睡袍领子稍松,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肩头,美而不自知:“我可是一心奋斗事业,立誓要赚钱买小岛包养男人的女明星。”
谢忱岸被她婉拒,还想伸手捞她之前。
贺南枝声音又懒绵绵了起来,扯过枕头扔他怀里:“快三点了,不许打扰女明星睡美容觉。”
…
…
睡之前,贺南枝迷迷糊糊的想不起还有一件事得问谢忱岸。
等次日清晨时分,她忽然醒来,下意识想去找身边的男人,谁知已经空空如也,室内被光线照得明亮,空气中弥漫着股未散的冷香气息。
贺南枝又重新闭眼片刻,才掀开被子起床。
楼下餐厅的那桌烛光晚餐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地毯也换了一张灰白色的,她拉开椅子坐下,眉尖轻蹙了下,从衣领暴露的锁骨下方,隐约可见一时片刻消不下去的暧昧痕迹,这还算轻的,刚才洗澡时,后腰和膝盖的位置淤青颜色很重,要是拍摄杂志的话,绝对是遮瑕膏都掩盖不了的程度。
她边吃早餐,边拿出手机给不知所踪的男人打电话。
贺南枝是想问谢忱岸借场地的事。
可惜无人接听。
她垂下睫毛,看时间十点半,估摸着可能在开会。
等挂了没几秒,蓝缨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拨了过来:“小公主殿下,谢总会议还有一个小时结束,有事吗?”
贺南枝浅浅提起要拍摄杂志大片的事,可惜临时找不到合适场地。
过片刻,隐约听到蓝缨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动静,似乎是进了会议室。
很快谢忱岸偏淡的嗓音传来:“南枝。”
“场地什么时候要用?”
贺南枝单手托腮,未施粉黛的脸蛋表情挂着笑:“下周三,是不是有点赶?”
谢忱岸言简意赅道:“我问问。”
虽然谢忱岸没有百分之百在电话里答应帮她找场地,贺南枝却心知肚明只要有任何需求,跟他随口一提,肯定是能得偿所愿的,随即就直接让谭颂去回复杂志社那边照常按合同拍摄的事。
谭颂羡慕道:“我现在赶着去投胎,第一志愿能填你们的崽崽吗?”
贺南枝食指轻摇:“不可以哦。”
“你还要帮我兢兢业业处理艺人工作。”
谭颂:“……”
在等待谢忱岸回复的这几日里,贺南枝还接到了另一条消息:
那便是贺斯梵执行力超强,还真以她名义,给戏团捐了一千万。
贺氏大楼。
贺斯梵坐在黑色办公椅上,虽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被穿出了秀场男模的高级感,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天然冷漠,秘书团们要是没有点要紧公事,都得绕道而行,不敢轻易靠近办公室区域。
倪秘书礼貌敲门,端着咖啡进来:“贺总,雷小姐又派人送来了点东西。”
自从联姻的消息公布于众后,雷铃薇三日一次,会往贺氏公司给贺斯梵送各种温暖,礼物不算贵重,都是衣行住行上的,他要是加班晚点离开,就送点亲手熬制的暖胃夜宵。
雨要是大点,准会送一把雨伞,以及雷家书房珍藏已久的古董钢笔,都被雷铃薇拿来借花献佛。
无论贵重与否,倪秘书都会如实禀报给贺斯梵。
在私下,公司里都口口相传这位新上任的,比季家那位要懂得笼络人心。
无论贺斯梵是不是无动于衷,起码雷铃薇嘘寒问暖的贤惠好名声是稳固住了。
话落许久。
贺斯梵那张俊漠的脸神色不起任何变化,长指翻了一页文件,语调很平:“她的东西以后直接处理了,不用汇报。”
不过是刻意营造出的感情恩爱人设,三日就要被烦一次,显然醉心工作的这位没这个耐心。
倪秘书秒懂,搁下咖啡时,又提了句:“林小姐也送了个礼物过来,可能是为了感谢贺氏对戏团的扶持。”
贺斯梵视线漠然转到他身上,忽然听到林小姐这几个字,还没反应过来是指谁。
过于陌生。
几乎鲜少会有人在他面前提,直到倪秘书低声暗示:“林惊鹊小姐。”
贺斯梵略微一顿,很快恢复如常,拿过黑银色钢笔在文件右下角签字:“嗯。”
倪秘书有些揣测不出自家老板的心思,得不到多几个字的准确回答,只好自作主张道:“那我也自行处理了?”
贺斯梵重新抬首,被百叶窗缝隙倾泻进来的光线照映得侧脸轮廓呈现出某种高冷质感,盯了他数秒,让倪秘书恍惚间有种是不是犯了滔天大罪的错觉,连整条脊梁倏地发凉。
也间接性激发了他的求生欲,迅速地改口道:“我去把林小姐的礼物拿进来。”
林惊鹊今日快递来的是一个外表平平无奇纸盒子,重量轻如鹅毛,看不出是什么贵重物品。
十分钟后。
倪秘书万分小心地放在冰冷办公桌前,又悄然退场。
生怕多待片刻,就会被贺斯梵心情不爽发配边疆去。
办公室重归于安静,门也紧闭上。
贺斯梵眸光沉郁注视着普通不过的盒子足足一分钟时间,又抬指松了松系紧的领结,才动作缓慢地打开。
下秒。
里面躺着一张被相框裱起来的慈善捐赠证书,清晰地映入了眼底。
只不过捐赠的一千万不是戏团。
而是泗城某家不知名的关爱男性健康慈善机构。
贺斯梵霎时沉冷的脸色剧震,指骨捏着相框边缘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声响,随后,呯的一声,薄弱的玻璃碎成了无数片,猩红的几滴血沿着他被割破的手背滚下。
好似察觉不到痛意,他将捐赠证书重重压在桌上,拿起旁边手机,一字未错的输入林惊鹊的号码,拨了通电话过去。
冰冷的机械女声仿若一直在重复提醒着他。
——你已被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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