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天底下怎会有这么狠毒的娘们!她到底是个什么出身?正常人绝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钻心疼痛令男子跳将起来,他不顾详端,找准女子腹部猛踹,结果毫无悬念得又被她擒住腿,女播报就像撕风干牛肉般轻松,继续抓住脚踝死命往外一扯,又一条大腿应声落地。
自己这一百六十多磅,好歹是骨肉相连,想像除草般扯断,不借助车辆根本是毫无可能的。这个女子太可怕了,做事不计后果,本以为可以沟通,哪知却比楼上一众傻妞残酷百倍。药店老板吓得面如土色,挣扎着往外滚爬,破口大骂:“我都向你说过对不起了,干嘛还要扯烂双腿?你怎能这样待我?还想要答案?你做梦去吧!我宁可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女子充耳不闻,目视着两滩烂肉,不多久平地阴火腾起,立时将之焚成焦炭。然后抡着胳臂向他步步走来,抓起药店老板另一条健全的胳臂,打算故技重施,男子见大势已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只得高叫:“新建的道场也许与树林有关,我只知道这么多!”
“别怕,这么做,我只想让你明白现在自己成了什么。平日里以性话题下三滥攻击的人见多了,我早已麻木。”女子嘴上好生宽慰,却依旧如拔蒜苗般继续撕扯剩余的肢体,伴随着骨断筋连,以及冲天血幕,布雷德利只得眼睁睁望着自己手臂在半空中飞舞,绝望且愤恨地叹息。不消一分钟,他只剩下光秃秃的身躯,手脚已被剔除得干干净净。
当做完这些恶行,女魔笃定地蹲在男子身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嘴角挂起笑影。
“畜生哪,居然干出这种事!你究竟是人还是恶魔?我毫无保留地全向你交待了!”男子喷吐着血沫,咬牙切齿地叫道:“所以,不论我说什么,你最终仍会杀了我,是不是那样?”
“别说话,静下心来,”女子做了个噤声,问:“好好体验一下,与过去有何不同?”
“老子不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你没长耳朵吗?就因之前我说了一句下流话,你要做得这么绝么?”男子破口大骂了一阵,渐渐回过神来,适才疼痛过后,他的断肢处开始变得麻木,整个人如虚脱那般,感觉流淌的血液正在慢慢凝固。他感到吃惊,想要查看自己伤势,却无法扬起脖颈。女子将他抱到铁凳上,给布雷德利一个良好的视角。
“这是什么?新生出来的?”一种粗大且油腻的神经正以肉眼可以查觉的速度,在蓬勃蔓生,仅仅只是几分钟,便开始爆出枝芽,化为了扭结的血脉。但不论怎么殖生,也形不成健全的四肢,药店老板浑身开起花来,俨然已成了怪物。
“只是被折断手脚这种小事,何必哭得呼天抢地的?它们仍会滋生出来。很不幸,你已成了不论怎样也杀不掉的鲈形虫。”女子轻描淡写地回应,问:“很神奇,是不是?”
“这还算小事?你怎么不让我扭断四肢削成人棍?就因为我杀不死,难道你就能随便摧残么?人要是这般凄惨地活着,我宁可立即去死。至于答案,你下地狱去找吧!”男子被她冷血至极的话气到热泪喷涌,诅咒道:“康斯坦丁会为我报此血海深仇!你就慢慢等死吧!”
“真是天晓得,我每天都在安静等死,结果想干掉我的人却自己躲了起来。为什么每个人都爱说这句呢?为什么不能有点新意?”女子爬上木桌冲他摆摆手,嗤笑起来:“康斯坦丁?也就是大长老吗?多美的名字,你总算愿意吐露些真话了。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平白无辜吃了那么多苦。只可惜,要是她能来早就来了,此刻的康斯坦丁正在别处酝酿着一部大戏,无暇分身跑来女神峰。不光是你,就连楼上那些忠实的徒众们她也遗弃了。”
“我觉得你不该去当路播,干脆当个悬疑作家更适合你,满脑子恶毒阴谋论。你以为凭那几句拙劣的挑拨离间,就能撼动我俩至高的爱么?你所施加在我身上的暴行,她将来必百倍从你身上索回!自打被掳来泛渣之井,我早有了必死的觉悟!这个国家的上流阶层,居然横行着你这种人面兽心变态至极的疯子,显然就快要完蛋了!”
“可你连人都称不上,何谈要以人性待你?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给你个痛快!”女子丽眼一瞪,又扬起那对罪恶的阴爪,叹道:“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此完蛋,实在可惜了。”
“拜托,老子只是发泄几句,没说非得去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死女人怎那么一根筋呢?”男子见事情急了,连忙换了种口吻叫道:“真是气死人了!我被摧残成这样,你还不容我骂上几句么?你让那个妹妹下来,我对她起过誓,你不能破了咱俩立下的规矩!”
女子翻了翻白眼,既没答应也没否决,而是望着天花板发呆,就这么干坐了几分钟,忽然俯下身来,问:“你刚才将我锁入破屋,自己想爬楼上去,可目前道场里姐妹会正在集体做祈祷,你很难不动声色地离开。或者说你遗漏了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告诉你当然没问题,但你敢不敢将那东西带下来?老子之所以斗不过你,是因为缺了它。康斯坦丁考虑不周全,没有及早告诉我才造成现在这种困境!那是一把镂金刀,藏在神龛底下,名唤宵草樱刃,太阳蛇卵必须配合它使用,才能化为真正的苍露鹡鸰!”男子采用激将法,故意挑衅道:“还是算了吧,这样一来你就没了优势,我只要得到它,办你如切菜斩瓜般轻松!你还愣在这里干嘛?我这副鬼样能溜哪里去?还不快将妹妹喊下来啊?”
“我已经通知她了,既然如此,索性将你要找的东西一并带来,也省得麻烦。”女子不再理会,独自看着手中的破纸片,喃喃自语:“如月全食般会变化的树林?有这种地方吗?”
时隔不久,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呼唤,一股妖香顺着空气透了过来!
“她果然来了!我的救星到了!”药店老板凝了凝神,将全部的屈辱化为悲痛的泪水,竭力憋在喉间。当那张清纯脸庞出现在门外时,他放声大哭,嚎叫声响彻云霄。两者相比,凶残的妹妹简直就是天使,她虽然也是施暴之人,但好歹富有同情心,也懂心怀愧疚。
“Dixie!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就预料到会坏事!”当妹妹目睹遍地的油脂血污,当即吓楞在当场,一切都没逃过男子的预料,她瞬间崩溃了,看着他如此惨状,不由上前抚慰,冲着女播报跳脚谩骂:“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折磨了他整整一天,可知心中有多痛苦?你怎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算了,不要你再来过问,万一他死在这里,就更不好交代了。”
“也好,你俩相处时间久,渐生感情,拷问的事由你来继续,我还是去看看那具食尸蚂蝗是怎么回事,回头再找艾莉森详细沟通。”女子面无表情地跃下木桌,将手中的纸片递给妹妹,头也不回地径自出了门,往地牢偏角而去。
“这个死女人太可怕了,天底下怎会有这种变态?我毫无保留地将全部秘密告知了她,可这贱人依旧怀着戏谑之心将我搞成残废,看看她干的好事!”药店老板声泪俱下,将脑袋贴在妹妹饱满的胸脯间,哭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理应早些坦白交代,也不至于成了这副鬼样。醉蝶花,别再让这只杀不死的老妖踏进屋门,算我求你了。”
“我不会再让她进门摧残你,好了,没事了。你明知她那副臭脾气,干嘛还要招惹?她比起你最忌讳的那个淡金长发妞恐怖百倍啊。别人只是口头恐吓,她真能下得去手。”妹妹为他拭去泪水,问:“你想对我说什么呢?一会儿她回来必然要问的,到那时我也阻挡不了。”
“我只知场地与某片树林有关,但具体在哪我从没到过,这便是全部的秘密了。你可以沿用过去在水井时的读心,察看我是否隐瞒?若我仍不知好歹,被她狠狠杀了也是活该。”男子定了定神,迎接着妹妹审度的目光。平心而论这就是事实,康斯坦丁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她总是高估别人的智慧,命他跑来女神峰粉刷墙头,也是害怕仍有遗漏,被人瞧出端倪。俩人即便如此亲密,虫子女人也从没带自己去过,这个答案根本是无从谈起。
“这片树林有什么特征?”妹妹颠来倒去翻看手中纸片,又问:“图案的虚线是什么?”
“都没去过我岂会明白含意?被囚之人在隐秘位置绘下它们,显然是种隐喻。我年纪大了,没有你们年轻人才思敏捷,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男子时不时瞄向走廊,担心那个女魔再度折回,便用下巴推了推妹妹的大胸,问:“我说醉蝶花,她让你带下来的金刀呢?”
“我在神龛底部只发现这把水果刀般的短刃,不知是不是它。”妹妹从怀中取出一柄镂刻着精美花纹的金器,与其说它是匕首不如说更像个指套,这正是魔魇里我所瞧见的义指,谁都想不到它竟然派刀的用处,显然不是凡品。妹妹将之递到男子眼前,说:“但老姐说小刀只能给你过目,你若当真用它,就再也恢复不了肉身,到那时将追悔莫及。”
“老子不用它才是追悔莫及,不然就要气绝身亡了。她深知我成了苍露鹡鸰,便会找她复仇,所以才这么说。”药店老板挺起胸膛,朝小刀努努嘴,说:“来,别害怕,朝着心脏以及肋骨最底部的剑突位置,狠命捅进去,我便得到了解脱!到时候给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老板,你是不是被她揍糊涂了?她再毒辣再残忍,也是我的老姐,天底下哪有做妹妹的将凶器送给死敌,好让他来谋害自己亲人的道理呢?”妹妹将匕首藏到身后,阴笑道:“放心吧,恐怕地球上也找不出匹敌她的老妖,她既然敢让我带来,就不担心你有能力杀得了她。”
“那你拿来算干嘛的?为了气我或是羞辱我?既然她那么自信,为何不敢赌一把?”
“我是担心你遭更大的罪。这样好了,既然你不知那片神秘树林在哪,咱们只能通过一个笨办法找出确切位置。”妹妹眨巴着明亮的眸子,问:“你先告诉我龟背的途角在哪里。”
“龟背的途角?她怎会联想起这个呢?”男子心头一咯噔,顿时语塞。他抚平悸动的心,思索片刻回答:“这可问倒我了,莫非是指圆屋古墓?你为何认为我会知道?”
“老板,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千方百计保你性命,不让你惨遭老姐的毒害。圆屋古墓叫做戥星台。尸脊背是三位一体的古怪树种,以母为主,蔓生出两颗雄树。它的一个出口,就是之前你交代的胡桃蛾龙口,地点在帕特南的污水处理厂底下。而另一个出口,就是仅存的活树,理应连结着新道场。既然不识树林,只能通过它的筋脉来找对地方。”
“了不起啊,我被这个妞将了一军,若是就这样白白告诉她,不消几个时辰傻妞便能摸到,那么一来康斯坦丁的谋略也将流产。两者取其一,还是让她们继续猜谜,或许会更有利。”布雷德利让妹妹休要呱噪,左思右想一番,叹道:“也许会在戥星台的对面吧,我确实不知底细。为了表示诚意,我忽然记起那片树林的一个特征来,你且将纸片展开,我来说明。”
妹妹将宵草樱刃远远搁在案桌上,抖开破纸凑上前来,要他在女魔返回前赶紧说清。
“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不错,绿色糖纸上的字母并不是E,所指的正是三位一体的化影之神尸脊背。龟背在哪?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你们的大长老才知道。你知她筹备这场仪式花费了多少心血?又岂肯让人找寻机会来破法呢?我哪怕被打死也回答不了。”
“老板,拜托你别再废话了好不好?等老姐回来若无法交代,我会立即被她轰走的!”
“好吧,这片树林与众不同,它是以尸脊背为主体,会随着光照不断幻形。白天一个样,晚上另一个样,而到了雷雨交加的天气,索性从地图上失了踪迹,在我一番琢磨的浅见下,图案所想表达的含义盖莫如此。”男子撇撇嘴,故作无奈地叹息,心里却乐开了花,答案已经给到你,全看造化了,等你理出头绪华宵之夜恐怕已结束,老子也算是矢志不渝。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啊。”妹妹哭笑不得,只得加紧逼问,恰在此时,女魔背着手面色阴郁地回到门前,恶狠狠地朝屋里俩人扫了一眼,神态显得极不耐烦。
“怎么样?他交待了没有,抑或是仍在绕圈子使劲糊弄你?”女播报见妹妹支支吾吾,不由怒火中烧,抡着胳臂快步上前,一把将男子从铁凳上提起,骂道:“就这么简单的问题,拖了足足24小时,到底想干嘛?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也罢,那我就送你上西天。”
“都走到了生死边缘,我再不知好歹,也不敢隐瞒下去。你让妹妹来,她懂得读心,让她告诉你我有没有在撒谎!”药店老板挥舞着浑身蔓腾的粗大皮脂,缠绕住女播报的双臂,悲戚道:“这么说吧,康斯坦丁曾要求我,不论吃多少苦,至少拖到十二号。而今已过了时辰,我达成了对她的承诺!你说,还有什么必要死撑?我快被你打死了,住手吧!”
“别再责难老板了,我活了那么大,还从未见过对女友那么忠贞的男人,光冲着这一点我就下不去死手。他理应将知道的全说了,哪怕现在杀了他也不可能问出更多。”妹妹见女播报眼中闪过凶光,也跟着慌了神,一把抱住自己老姐手臂,苦苦哀求起来。
“你最好是对的,否则所做的一切便前功尽弃。”女子狠狠瞪了一眼妹妹,抓起案头的宵草樱刃丢在布雷德利面前,说:“听着,当下的你只是条鲈形虫,通过去淤可以慢慢恢复肉身,而若是用樱刃刺破太阳蛇卵,也就成了游荡坟穴的阴虫。化为半妖全无幸福感可言,你将丧失一切感官,体验不到情欲、味觉、只有永不满足的饥饿。想恢复原貌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刀就留在这里,要不要刺穿自己,由你来决定。”
“诶?你干嘛不把最重要的话告诉他?”见女播报抬腿走人,妹妹急忙牵住她的手,问。
“说了又怎样?他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只会更加讨厌你我。你想告诉他真相就待着吧,我得去找艾莉森说说蚂蝗这件事。”女子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新笔趣阁
“什么真相?我已把秘密都交待了,作为交换你们也该让我知道,至于信不信由我自己来判断。”男子满头雾水,探出皮脂挡下妹妹的去路,高声呼喝:“别急着走,把话说明白。”
“好吧,我知道此时此刻,你恨不能立即化妖去宰了老姐复仇,但她并非为了伤害而伤害,这么做是想告诉你究竟成了怎样的怪物。你有否想过,大长老说过的每句话,也许都是弥天大谎呢?我给你看件东西好了。”妹妹掏出手机,在缓存里翻到照片,递到男子眼前,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我先告诉你,此女名叫彼岸花,她是鸳鸯馆老板的前妻。”
“这?”望着手机中这帧图片,布雷德利张大的嘴再也没合上,虽说只是个低像素的背影,却是那么熟悉。不论是丰腴的肢体,还是头发的长度,皆与虫子女人极度相似。若观察周边参照物,身高也同样吻合。不论这个妹妹在打什么鬼主意,照片没有丝毫造假的破绽。
“通过妖法,我能还原出久远之前的事,你就是那样被找到的。因此我也见过大长老,但四周环境很暗,我只能见到一个朦胧影子。在不经意间,我与人谈起此事,莉莉丝里的农妇联想起老男人的前妻彼岸花,因为她俩曾照过面。故而我让鸳鸯茶上传了这张照片。”
药店老板心头如捣烂的油酱铺,五味杂陈,他请妹妹替自己点上一支变色龙,沉默不语。
“我和大姐加入姐妹会,原本是去公路色诱货车司机带来道场献祭,是整套仪式的关键。可大长老在他处另立了道场,并说血祭对象需要心无瑕疵之人,由她自己来解决。女神峰已是名存实亡,所有的姐妹成了弃子。我们追寻她是要给个说法,现在被人重兵围困,几乎无生还的可能。而你成了老妖后,因本性驱使会回到她身边,那么很可能就被当作了活祭对象。”
妹妹说完这些,缓缓退出牢室,边走边叹:“而与你接触下来,虽谈不上你的人格有多高洁,但忠诚爱侣能走到这么惨烈的地步,世间绝无仅有,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两个鬼一样的女人离开后很久,药店老板的双目始终停留在镂金刀上,久久无法移开。这个妹妹狡诈多端,自己已栽在她手里无数次,可是,这一回仍在故弄玄虚么?男子无法确定。因为自从太阳蛇卵吞入体内,他的视听变得极度发达,楼上众女的交谈,偶尔也能窃听成功。这样那样的话布雷德利都收到过,只是过于琐碎,难以揉捏在一起。
“我该怎么办?这究竟是场骗局,还是真爱?”男子卷起宵草樱刃,抬到胸前比划,冲着四周高呼:“康斯坦丁,你回答我!”
可惜,除了冷风穿梭,只有自己的回声荡漾,如死一般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