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亲军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的确是可以调动宫中禁卫的,由此可见,江追这个挂职统领并不是不学无术吊儿郎当。
韩佑急,心急,却不能乱,上了马后直奔京兆府。
长垣是京城下县,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京兆府内都有记录。
一路来到了京兆府,正好碰到老爹韩百韧下差,和王山正拎着酒壶准备回府喝两盅。
见到好大儿,韩百韧先是一惊,又见到后面跟着俩生面孔禁卫,又是一怒。
“王海那狗日的去了哪里?”
“王海在山庄之中,有其他事,要事,孩儿吩咐的。”
韩佑连忙下马:“爹,长垣出了事,孩儿得去一趟。”
“长垣?”老爹眉头猛皱:“出了何事,现在就去吗,夜了,路途遥远怎地就带两个宫中禁卫?”
“事出突然,已经派人去通知伏鱼象了,他会带着人去城南找我汇合。”
韩佑了解的情况也不多,大致说了一下,无非就是塌山,百姓被困,他领虎符去挖山。
“原来如此。”
不用韩佑开口,韩百韧看向王山:“长垣归旬县辖,有一处折冲府,两处屯兵卫,一处守备营,可有相熟的之人?”
“卑职没有,小海倒是有。”
“王海相熟的是哪个?”
“长垣守备营的郎将,小海睡过他婆娘。”
韩百韧点了点头:“那二人的关系可谓相交莫逆啊,应带王海去。”
韩佑:“…”
王山张了张嘴,觉得老韩可能是没太理解自己是什么意思。
韩佑无语至极,还好没准备带王海去。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取舆图。”
老韩叫了一声,王山匆匆跑了回去。
明明只是下县,不到二百里的路,韩百韧那是千叮咛万嘱咐,百姓重要不假,可再重要也没他的好大儿重要,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不要以身犯险,不要以身犯险,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在老韩眼里,韩佑或许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在老爹眼里,孩子,无论出多少次远门,都会担忧。
韩佑微笑着听着,耐心的应着,不断宽慰着。
王山将舆图取出来后,还带着一个文吏,曾去过矿县长垣,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地理位置等等。
韩佑听过之后,让禁卫回去继续看门,韩百韧则是让王山护送韩佑出门,老韩没送,他要去工部骂人,催工部马上调人过去帮忙。
父子二人拜了个拜后,分道扬镳,韩佑带着王山直奔城南出城。
这就是天子亲军,也是天子亲军应该做的事,临危受命。
校尉也好,统领也罢,一个合格的天子亲军,当出事的时候,让天子第一个想起来。
在此之前,韩佑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天子亲军,不是他失误过,而是没“发挥”过。
他也称不上一个合格的臣子,臣子的职责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但是只能在一个圈里发挥,这个圈,是衙署,是本职工作,也是朝堂,不该管的事不要主动去管,多做多错,少做无过。
更多的时候,韩佑算是一个合格的心腹,合格的至交好友。
作为心腹,周恪无疑是信任他的。
作为朋友,周恪无疑是付出了天子不应有的友谊。
而现在,韩佑将会以天子亲军的身份,去堂堂正正的为天子,更是为国朝解决一件事,一件公事,一件天子亲军应该做的公事。
一路来到城南,江追已经等候多时。
宫老师也来了,一身儒袍随风起舞,骑在马上,丝毫不像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坐在马上,矗立于寒风之中。
见到了韩佑,宫老师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韩佑策马接近,冲着宫老师点了点头:“劳烦宫学官,此次路途遥远,又是深夜前往,算是我韩佑…”
“老夫是阴阳学派后人,塌山,百姓被困。”
宫老师抚须一笑:“那便是需要老夫的时候,无需多言。”
韩佑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大儒,一句话足以,需要老夫的时候到了,所以老夫来了,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废话。
之前入宫的小旗到了,刚刚原本是要去工、礼、兵、户四部汇报情况,刚到工部就被禁卫找到了,让他马上来城南先和韩佑说明情况。
三言两语,韩佑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除了他了解的情况外,工部和户部补给的队伍可谓损失惨重,说是全军覆没也不为过,就回来二十多人,人没了,粮也没了。
小旗不是亲身经历者,是事后去探查的情况,尸体和粮都见不到,官道右侧塌山,将整座官道全封了。
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不止是长垣百姓被困,官道被阻,从南侧过来的商队、百姓都要绕路三百余里,而且马上到年关了,税银也快送来了。
“明白了,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告诉诸位大人以及宫中,到了长垣后,每隔一天我会让人送回来一封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