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抬头看了眼,心里那感觉,就如同人力市场门口等着趴活又被同行给抢了活的表情。
批复了几本奏折,老八又喝了口茶,这才抬头望向周骁。
“南地婺城离垻州不远,婺城知府送来了折子,说是当初婺城徐家被你纵火烧死了数十人,徐家家主幼子徐长友带着上百家丁、护院遁入山中成了山匪,屡屡劫掠百姓、商队,朕问你,婺城要如何应对。”
周骁面露思索之色,随即认真的说道:“婺城知州应率一众属官前往山下,官道跪成一排,磕头大喊,徐公子您有一百多家丁,能征善战皆是虎贲,我婺城四千辅兵,折冲府三千将士,婺城六万百姓,足足七万人皆不是您这一百多家丁的对手,求您放过本官吧,去别的地方打家劫舍去吧。”
大殿内,沉默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
韩佑都傻眼了,扭头望着周骁,头一次发现,这小子还他妈挺幽默。
老八本来平静的面容顿时浮现出了滔天的怒火:“逆子,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周骁依旧平静,依旧恭敬:“逆子敢问父皇,那婺城应如何应对。”
“废话,自然是出兵剿匪,区区百人何足挂齿,婺城知府不过是想知晓京中朝廷对你这逆子是如何看待的,若是既往不咎,那徐家自是乱党,剿灭就是。”
“哦。”周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满面佩服之色:“父皇圣明,原来那一百打家劫舍的乱匪应被剿灭啊,逆子还以为需送钱送粮当亲爹似的供起来。”
“啪”的一声,老八一巴掌拍在了御案上:“混账东西,你和朕装糊涂不成!”
“逆子不敢。”
“你…”老八怒极反笑:“好,好啊,死性不改,周骁,你果然是记吃不记打的混账东西。”
“逆子知错。”
周骁连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解开衣襟,双手匍匐在地。
老八一脸懵逼:“你在作甚?”
“父皇不是要打逆子吗。”周骁用额头抵着砖石:“父皇您看怎么打的舒坦,逆子是趴着好还是跪着好,要不躺着吧,您看看怎么打的顺手。”
老八霍然而起,怒不可遏:“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惩治你!”
“行了,歇会吧。”韩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周骁叫道:“衣服穿好,跪好,别和老八没大没小的。”
默不作声的文武张了张嘴,他觉得老八比周骁更欠揍。
周骁面无表情:“小王不敢,少尹言笑了,小王可不敢和老八没大没小。”
老八怒极:“老八也是你叫的?”
韩佑赶紧站起身:“老八息…不是,陛下息怒,陛下和秦王殿下多年未见,何必呢,陛下别和他一般见识。”
“韩佑!”
老八一指韩佑,叫道:“就是你惯的,你看他都被你娇惯成什么模样了,自古慈母多败儿,到了现在你还护着他!”
韩佑傻眼了,啥玩意啊就我娇惯的了,还有,慈母…啥玩意啊这是。
周骁还不乐意了,重新跪好:“和少尹有何关系,父皇骂我可以,莫要牵连少尹。”
“好哇,好哇好哇,反了天了。”
老八也是气糊涂了,冲着韩佑叫道:“都怪你,又是为他布局又是为他奔波,让这逆子以为你欠他似的,如今被你娇惯的不成样子,看他和那地痞无赖有何区别。”
周骁梗着脖子叫道:“你莫要说少尹,和少尹有何关系。”
“不说韩佑说谁,韩佑,将这逆子带出宫,严加管教,此等模样哪里像我天家贵胄,让他滚出宫,莫要碍朕的眼。”
韩佑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周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滚出宫哪里够,滚出京才是,父皇,不如逆子连夜出京回到南关可好,回了南关,逆子便是韩骁,与军伍厮混在一起,可没人嫌弃逆子。”
“够了!”
韩佑面沉如水:“别搁那抖小机灵了,向陛下认错!”
“不!”周骁执拗的说道:“我何错之有。”
“认错!”
“不!”
“大哥。”周贲拉了拉周骁的衣袖,也有些生气了:“你和父皇顶嘴也就罢了,怎还敢与少尹也顶嘴,快认错。”
周衍气呼呼的叫道:“没错,快和恩师认错。”
周骁愣了一下,觉得这俩弟弟好像脑子让雷劈了。
果然,老八怒火更甚:“好啊,好啊你周骁,与朕顶嘴也就罢了,还敢与韩佑顶嘴,文武,取棍来!”???..coM
文武回头找棍去了,他之前刚见周骁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挺欠揍的,逼嘴闲不住。
“骁儿!”
一声喜出望外的声音传来,德妃娘娘提着裙角跑了进来,惊喜交加:“果然是骁儿,骁儿!”
老八面无表情:“文武,将棍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