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静而四下无人的小院房顶阳台上,头顶星空深邃璀璨,夜风拂过,轻柔撩起垂下的衣角,还有藏在发丝下微烫的耳朵。
温枝也是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庆幸。
她今晚难得披着头发出门,长发披肩,雪白耳朵藏在里面,这才没被对面的人发现,她耳朵早已红的发烫。
其实顾问周也没说什么暧昧的话,可反而让她心脏砰砰乱跳。
有种道不明的情绪,在空气里弥漫着,让原本有些凉薄的初秋夜晚,温度都跟着陡然上升了好几度。
随后这种异样蔓延到胸口,横冲直撞起来。
“谢谢,”许久,温枝轻柔的声音,在晚风中轻轻回荡。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但两人谁都没想要说话,反而这样安静有种特别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顾问周抬头过来,说道:“我送你回去。”
“好啊,”温枝点头。
到了楼下,顾问周了一眼厨房,“能稍等一下吗?我把厨房稍微收拾收拾。”
这次,温枝跟上他的脚步:“我跟你一起。”
“不用。”
温枝歪头他:“面是你一个人吃的吗?怎么吃面大家一起,刷碗反而把我落下了。”
顾问周先是一怔,随后哑然失笑。
之前鹿琦总跟他说,枝枝姐姐说话好有意思,他倒是没体会过。
现在来,大概就是她总是能说出让你出乎意料的话。
之前温枝对他有误解,对他的态度也很冷淡,并不会用这种随意的口吻跟他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他也被她的话逗笑。
“那行,一起,”顾问周说道。
他刚来将面碗端下来,只来得及放在水槽,还没刷干净,于是他说:“要不你帮忙把厨房收拾一下。”
“收拾到跟原来差不多吗?”温枝问道。
顾问周正在戴刷碗用的塑胶手套,听到这话,淡然回道:“差不多。”
温枝了然,一副懂了的表情,慢悠悠说道:“打扫干净‘犯罪’现场。”
顾问周:“……”
他打开水龙头的瞬间,哗啦啦的水声在空荡的厨房里响起,连带着也掩饰了他刚才溢出唇边的笑声,她还真是怪会描述的。
但很快,顾问周发现水池边上放着的洗洁精没了。
于是他摘下手套,打开柜子,准备找备用的洗洁精。
“你在找什么?”温枝问道。
“洗洁精。”
温枝一听,也帮忙开自己这边的柜子,想帮他一起找。
“在这里,”温枝一打开上面的柜门,发现还挺走运,就在她这边。
只是这个厨房的柜子弄的挺高,而且洗洁精还在靠里面的地方,好在温枝个子挺高,于是她仗着自己的身高,踮起脚尖,直接去拿。
“我来拿,”顾问周见状,立即说道。
温枝:“没事,我够得到。”
她用手指尖勾着把手,将洗洁精慢慢拖出来,只是当瓶子到柜子边缘,她想用手掌握住把手,却没掌握好力度,瓶子一下歪了出来。
“小心,”顾问周正好过来,见这一幕。
温枝正抬手想要扶住瓶子,而她就感觉后背贴过来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与之同时,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臂,也抬了过来,帮她一起扶住要倒下的瓶子。
总算,没砸下来。
“我来拿,”身后的顾问周开口说道。
温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手臂,刚才他为了托住瓶子,手肘发力,青筋微微突起,犹如肌肤下蜿蜒着的青色山脉,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吸引力。
顾问周握住瓶身把手,稳稳将瓶子拿了下来。
温枝彻底回过神后,刚松了口气想要说话,却突然反应过来此刻她和顾问周的姿势,好像有些过于暧昧。
她整个人是被圈在了顾问周怀里。
背后杀?
她有些贫瘠的词汇量里,莫名出现了这个形容词。
偏偏他们之间距离太近,顾问周的呼吸如同就贴着她耳畔似得,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长发上,他身上冷冽而好闻的气息也萦绕在温枝鼻尖,一时间,温枝藏在发丝间的耳朵再一次燥热了起来。
好在顾问周出于礼貌,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握着洗洁精瓶子,问道:“没事吧?”
“没事,幸亏你帮我扶住,”温枝微垂着头,低声说。
她并非是容易害羞的人,一向情绪也冷静,很少会像今晚这么受影响。
于是在顾问周重回水池准备洗碗,温枝暗暗深吸一口气。
淡定点,温枝。
但她擦着厨房流理台时,发烫的耳垂一直没降温。
直到两人将厨房收拾干净,顾问周才带着她离开店里。
上车后,温枝想了下,提议说:“你家住哪儿,要不我送你回家,然后我再打车回去?”
顾问周原本正在系安全带,随着咔嗒一声,安全锁扣扣好的声音响起,他才缓缓侧过头朝她过来,不紧不慢问道:“你不觉得你这个提议,很离谱?”
离谱吗?
温枝说:“这不是最时效的安排。”
顾问周头歪靠着椅背上,眼睛直勾勾着她,淡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睁睁着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打车回去?”
好像也是。
温枝有点被说服,却还是问道:“那你不会觉得困吗?
“你要是再聊下去,说不定我可能真的就困了,顾问周声音里带着笑意。
温枝一听,赶紧启动车子,不再耽误时间。
早开车早回家。
深夜的街道,即便是市区都空旷的有些过分,温枝开着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她家的方向。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温枝为了不耽误他回家,刚停下,就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顾问周也要换位置到驾驶座这边,因此两人同时下车。
温枝走到这边,仰头着他:“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顾问周点头,温枝抬手跟他挥了挥手。
只是她正要转身,顾问周突然喊道:“温枝。”
瞬间,温枝的脚步停住,冥冥之中她好像就在等着他叫住自己。
温枝回过头,乌黑干净的黑眸在夜色中跟染了一层露水似得,湿漉漉的,顾问周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勾,低声问道:“你的恐男症,现在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