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不疼。”贺岱岳摇头,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我问问周姐有没有麻药。”褚归昏了头,他重生不到半天,无论是意识或者身体均未完全适应,被周姐婉拒后方反应过来,周姐一个门诊部的护士,如何接触得到做手术用的麻药,况且他并非京市医院的医生。

理智告诉褚归要遵守规则,把贺岱岳带回医馆做手术,但论医疗条件,回春堂实在无法与京市医院相较,单拿麻醉来说,京市医院拥有全国最先进的麻醉技术与最优秀的麻醉科人才。如果能借用京市医院的手术室,至少能让贺岱岳在手术过程中能免遭痛苦。

褚归全然忘了自个儿的热伤风,他猛然站起,在气血供应不足之下眼前一黑,险些倒在贺岱岳身上。贺岱岳手忙脚乱地把人扶住,拖着腿往前走,狼狈的模样刺得褚归双眼生疼。

去他的遵守规则,褚归把高了他大半个头的男人摁回轮椅上,找院长去!

褚归实习期间,院长一度劝他留在京市医院,觉得医馆格局太小,会限制他的发展。褚归一心继承医馆,未接受院长的好意,为此院长分外惋惜,坦言京市医院的大门随时为褚归打开。

顺带一提,论辈分,褚归要叫院长一声叔公。

见到院长,褚归说明了来意,并坦言一切后果由他自行承担。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出于对褚归的信任与疼爱,院长终是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我得把贺岱岳的腿切开了才能确定。”断腿重

() 续的手术褚归仅从国外医生发表的论文中看过,是否能成功他同样心里没底。他拼的,只是贺岱岳的恢复能力,以及成功的可能罢了,总归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坏。

“有勇气是好事。”

院长为褚归的果敢表示欣慰,“你带他去办住院,我来安排手术室。”

褚归飞奔至护士站对贺岱岳讲了借到手术室的好消息——方才怕院长没在办公室,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他把贺岱岳留在了护士站。

抢了贺岱岳轮次的女人一手提着药,一手托着背上的小孩特意来道歉:“对不住,我刚急坏了,谢谢您啊。”

“为人民服务。孩子没事吧?”怕吵到孩子,贺岱岳压低了嗓门。

“没事了。”女人扯出一抹笑,背着小孩转身走了。她的窄背托起了孩子的一片天,单薄而伟岸,一如无数母亲的缩影。

褚归找熟人替贺岱岳办了住院,同时院长也让人准备好了手术室。直接让褚归用手术室不合规矩,但换成临时邀请院外的优秀医生进行教学演示就没问题了。

出于卫生安全考虑,褚归让贺岱岳换上了最大号的病号服,也不知他是怎么长的,宽松的病号服愣是被他撑出了量身定做的感觉。

临到上了手术台,看着贺岱岳放松躺平的模样,褚归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丝抚慰。

贺岱岳毛发旺盛,小腿上的腿毛盖住伤口,褚归用刮刀贴着皮肤剃掉,再涂抹酒精彻底消毒,随后示意负责麻醉的医生给贺岱岳用药。

手术台周围,一群年轻的实习医生奋力探着脑袋观摩他们的操作,褚归扫了眼人头,嚯,真够多的。

局部麻醉让贺岱岳保持了意识的清醒,关于麻醉方案是褚归与麻醉医生反复沟通后共同决定的,中医惯用的麻醉方法有两种,一种为草药熬制的麻醉剂,另一种则是针灸闭穴,与西医的注射麻醉各有利弊,综合考虑之下,他们采用了最适合贺岱岳的注射利多卡因局部麻醉法。

褚归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鲜血与消毒水的交融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在场没人表现出不适。

拨开表层的皮肤,贺岱岳有明显断裂错位的腿骨显现在众人眼前。时间在安静中变得格外漫长,待最后一丝骨缝对齐,褚归着手缝合固定,展开的皮肉被恰到好处地聚拢,从外观而言,似乎除多了条缝合线外没其他区别。

褚归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抽离,一扭头,正对上贺岱岳的视线,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结束了?实习生们的脚越踮越高,脖子越探越长,你挤着我,我扒着你,仿佛一面摇摇欲坠的危墙。

褚归擦干净手,让出位置,充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初学时也是如此,生怕错过一丁半点。贺岱岳不在乎被人观察,褚归征询过他的意见,看就看呗,有啥可介意的。

“缝得好整齐!”实习生连连惊叹,再瞅瞅自己的鸡爪,那叫一个羡慕。

实习生们没见过褚归,以为是新来的西医,收拾手术用具的护士闻言纠正道:“褚医生才不是西医,人家正是正经经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

啊,中医?中医也能做手术?实习生错愕,褚归一个中医,做手术做得比他们西医还漂亮。

“关公刮骨疗毒没听过吗?瞧你们这话说得,中医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护士板着脸,她最见不得这些实习生满口西医如何如何,推开眼睛快贴到病人的腿上的实习生,“行了,别围着了,快出去吧。”

一般的外伤褚归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但若是涉及到内部器官,他仍会采取传统的中医疗法。西医的技术,他仅仅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不过从实习生们的反应来看,褚归自认的皮毛,也至少在优秀水平线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