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2 / 2)

死者为大,这件事即使闹开了,多数人也会站在王家一方,儿L子死了爸,情绪激动一点情有可原。

褚归配着热乎乎的蛋花汤吃了几块饼干,红薯不宜消化,贺岱岳把灶里埋的自己吃了,他皮糙耐造,在吃食上从不忌讳。

贺岱岳夜里是被身边的温度烫醒的,褚归烧得浑身通红,手捂着肚子喊痛,他忙披了衣裳找药,掐着褚归的嘴给他喂进去。

按照之前的经验,吃完药一个小时左右退烧,贺岱岳边拧帕子替褚归散热边计着时间。

然而贺岱岳不懂医理,褚归此次发烧是由肠胃引起,并非以往的受寒导致,两者病因不同,用药自然有所区别。

一个小时过去了,褚归的体温不降反增,贺岱岳内心惶惶,匆匆为褚归穿上衣服,准备背着他上公社求医。

屋檐落下的水滴唤回了他的理智,贺岱岳放下褚归,去寻了贺代光帮忙。

“你怎么就穿个汗衫来了,不冷吗?”贺代光看着贺岱岳因着急而跛得更加明显的右腿,内心一片酸涩:“我叫上杨朗一起去吧,你留在家等消息。”

叫上杨朗贺岱岳没意见,但让他在家等消息是不可能的。

杨朗睡得正香,被贺代光叫醒,他二话不说抓着斗笠随他走了,两人轮流背着褚归,经贺代光提醒添了外套的贺岱岳拖着跛脚跟在后面,山林间偶尔传来两声交谈。

“褚医生实在太轻了。”

杨朗将褚归往上掂了掂,后半句没我媳妇重,觉得有冒犯的意味,及时刹住了嘴。

“是我没照顾好他。”贺岱岳低落道,他和褚归搭伙过日子在村里不是秘密,一个断手一个断脚,村里人当他们同病相怜,倒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一路疾行到了公社,三人皆出了一身汗,值夜的卫生员测了褚归的体温,三十九度七,他赶紧找药,到处翻了一通,他向贺岱岳说了一个噩耗,退烧效果最好的药用完了。

贺岱岳脚下一个踉跄,用完了?大晚上的药用完了,那褚归怎么办?

他眼神恐怖,卫生员哆哆嗦嗦地提了两个建议,要么连夜往县卫生院送,要么用效果稍次的退烧药试试,同时他们拿一个人上县城买药。

以褚归的情况,后者相对稳妥,去县城要两个多小时,褚归不能冒险耽搁了。

杨朗脚程快,主动接了上县城买药的任务,卫生员给褚归用了退烧药,祈祷它能早点奏效,否则褚归有个好歹,贺岱岳怕是得活撕了他。

卫生所的灯照着褚归昏睡的面庞,贺岱岳蹲在他身边,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他勾着褚归的手指,内心把各路菩萨求了个遍。

从不信鬼神的贺岱岳,在此刻无比希望鬼神之说是真实存在的。

“退了退了!烧退了!”卫生员看着温度计上的水银柱,激动得跳了起来。

刚刚许愿用十年寿命换褚归好转的贺岱岳茫然抬头,菩萨响应他的请求了?

兵荒马乱的夜晚在褚归体温逐渐正常中结束,贺岱岳熬了一夜,在看见褚归睁眼的刹那,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怎么了?”眼前陌生的场景令褚归有些意外,他视线一转,看到了目光灼灼的贺岱岳。

“你昨天晚上发高烧,我给你吃了药没见效,请光哥和杨二哥把你送来了卫生所。”贺岱岳半句不提他昨晚的煎熬,“有哪里不舒服吗?”

“辛苦你了。”贺岱岳不提,褚归依然从他凌乱的衣衫与胡子拉碴的下巴觉察了端倪,“我挺好的,光哥他们呢?”

“我让他们吃早饭去了。”褚归好了,贺岱岳飘摇的心落回归处,“你饿不饿?”

褚归的四肢残留着高烧后的酸软,他不饿,可贺岱岳得吃,因此褚归点点头说饿了。

“我去给你买!”贺岱岳积极跑出卫生所,到国营饭馆买了袋糖包子,褚归口味清淡,肉包子会嫌腻。

糖包子的内馅是加了芝麻和猪油的白糖,在蒸笼里蒸化了,变成蜜一样的流体,褚归吃了一个,剩下的全让贺岱岳吃了。

贺岱岳咂咂嘴,舌尖泛起甜蜜的滋味。身上的人动了动,被子罅了一条缝,冷风呼呼往里灌,贺岱岳抬手压严实,褚归含糊地嘟囔了一声热。

思绪回笼,贺岱岳缓了几个小时,已恢复了镇定,他一探褚归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贺岱岳有条不紊地拿过温度计放到褚归腋下,默数了五分钟,取出对着手电筒查看水银柱的高度。三十七度四,贺岱岳放下温度计,安抚地亲了亲褚归因发烧难受而微皱的眉头。

量体温的动作未惊醒褚归,贺岱岳时刻关注着,每半小时量一次体温,水银温度计上的指数反反复复,好在均在三十八度以下。

贺岱岳给褚归喂了点水,东方的天色渐白,后院公鸡引颈长鸣,过了一会儿L,贺岱岳听见了潘中菊起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