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了翁倒是信心十足。
史弥远已死,党羽烟消云散,国人振奋,即便是太后杨桂枝,也难翻起什么浪花。
赵竑默默点头,心里稳当了许多。
本就是一国之君,堂堂正正。何况君就是君,臣毕竟是臣。史弥远伏诛,谁会为一个奸臣找不自在。
他这个新皇的皇位,应该还算牢固。
医护科、野战医院、医官、护士……
目光扫到桌上的纸张,赵竑心头一动,对魏了翁说道:
“魏公,你觉得,把本校的女学员全部编入医护科如何?”
“医护科?”
魏了翁不由得一怔。
皇帝此举,几个意思?
“将士们鏖战沙场,伤员在所难免,如果能尽快救治,伤亡将大大降低。因此,要扩大医护官的数量。而且,女子上战场,毕竟太不方便,也太过于残忍。”
相比于战场上你死我活,女子还是做医护官更为合适。
“陛下圣明!”
魏了翁明白过来,瞬间眉开眼笑。
这样看来,女儿是没有机会上战场了。他再也不用对因为女儿担惊受怕了。
“这件事,还得提前和女学员们打个招呼。”
赵竑站起身来,和魏了翁出了房门。
“陛下,咱们这是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见见女学员,和她们交交心了!”
无论如何,去医护科这事,必须要征得这些女学员的同意。这也是对这些勇敢独立的新女性的尊重。
“陛下,有这个必要吗?直接让人告诉他们就是了!”
对赵竑的多此一举,魏了翁很有些不以为然。
“魏副校长,请叫我校长。”
赵竑提醒了魏了翁一句,微微沉吟一下,忽然问道:
“魏副校长,你是理学鸿儒,熟读孔孟之学。那我问你一下,孔孟圣人说过“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吗?”
后人只知道批判儒家之学,许多人却连什么是“儒学”都不知道。孔孟之道是“古儒学”,核心乃是一个“仁”字。董仲舒及程朱理学是“新儒学”,也是“假儒学”,讲究“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别的不说,光一个灭绝人伦的“缠足”裹小脚,就知道“新儒学”糟粕多多了。
存天理、灭人欲。人生来有欲望,寡妇不能改嫁,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什么狗屎逻辑?
蒙古铁蹄都要踏进家门了,还在整天搞这些空谈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一点实际意义吗?
魏了翁一时怔住,说不出话来。
“魏副校长,要尊重女性。你要知道,每一个男人都是女人生的。今天能来报考金陵讲武堂的女子,每一个都值得我们肃然起敬。”
赵竑站起身来,走了下来,拍了拍魏了翁的肩膀,这也是他的一大习惯动作。
“走吧。看看女学员,也顺便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有一天你会发现,她是你的骄傲。”
南宋后期,程朱理学的毒害已经日趋严重,再不打压,可能真的就要流毒无穷。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个自信包容的大国,应该有他的胸怀。而那些糟粕的东西,必须无情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