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这个时候来临安城,年都不好好过,可真够拼的。
“我这不是人多东西多吗,我来找一下移民司,看过了年什么时候有战船南下,有水师的将士护航,哥哥我这心里面才安稳。”
大宋水师每年三四月都要下南洋,用以向南洋移民和派遣驻军,常年在海上的战船达上千艘之多。大宋境内的商船多是在春季出发,黄兄商会的海船也不例外。
“黄兄,那你可是来对了!现在朝廷的水师都是蒸汽船,一年四季都能航行。你这么多条船,移民司一定会妥善安排。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刘兄为临安城的坐贾,对于朝廷水师和出口贸易的动态,自然再也清楚不过。
“蒸汽船,我也看到了,我就是坐蒸汽船来的,海面上到处都是,果然是日行千里,让愚兄是大开眼界!这样看来,愚兄可以随时动身了!”
谈到了蒸汽船,黄兄也是兴奋。
“那是当然!如今这南洋印度洋,谁敢阻挡大宋的商船?以我看,你随时动身,挂上大宋的龙旗,保你平安无事,一路直到澳洲!”
“刘兄所言极是,那就多谢你的吉言了!你随便点,今天这顿,愚兄做东!”
“黄兄,那我就借这杯水酒,祝你一路顺风,赚个盆满钵满!”
“多谢多谢!请!”
几人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赵竑也是心情舒缓许多。
通海裕国,扩大进出口,海外拓殖,果然是强国富国的正道。
来到大宋十年,执政八年多,大宋终于走上了正轨。
一堆年轻人进来,个个腰挎刀剑,窄袖劲装,英气勃勃,就在赵竑等人旁边的桌子坐下。
“也不知道,这次去了能不能考上?”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二哥,不要担心。考不上可以试一下金陵水师学堂。再不行,干脆直接去从军。军中表现好点,也可以去讲武堂!”
另外一个年轻人劝道。
“可是,进了讲武堂或者水师学堂,总比一刀一枪拼杀来的快。要是在军中苦熬,那得多久?”
二哥摇着一颗大脑袋,一脸的愁苦。
赵竑不由得莞尔。
这二哥年龄不大,野心不小。想要出人头地,得有真本事才行。
“你以为那是以前?曹友闻吕文德的那种机会,很难了!”
说话的年轻人显然很是关注金陵讲武堂,知道不少讲武堂的内幕。
“现在去金陵讲武堂,到了军中是低级军官,不要说曹友闻的一军统帅,就是一个将级军官,都不容易。去水师学堂时间太长,咱们这年龄也有点大了。现如今战事频繁,只要去从军,作战勇猛,很容易立战功。二哥,别垂头丧气。也许你能考上。”
同伴的劝慰,让二哥点了点大头,脸色好看了一点。
“以我说,不如去考师范学堂。俸禄虽然不高,但胜在差使清闲,也没那么多尔虞我诈。二哥,考虑一下。”
另一位文质彬彬的黑瘦年轻人,接着说了出来。
饭菜上来,年轻人开始吃喝,大快朵颐,气氛热烈。
赵竑暗暗摇头,这些家伙能到留春楼吃喝,显然出身不错。
“那我又是练武又是骑射,岂不是白练了?”
果然,二哥一脸的沮丧。
“不白练!你就是去考师范学堂,也要看你是不是身强体壮!”
黑瘦年轻人一笑,忽然问了起来。
“说起来,汉中的战事过去一年多了,怎么朝廷没有动静了?皇帝是不是怕了?”
打仗的时候,众人觉得大宋皇帝穷兵黩武,是个疯子;而一旦风平浪静,又觉得皇帝不正常,胆子太小,应该打出去。
“皇帝怎么会怕打仗?”
二哥冷哼一声,一摇大头,当即否定了同伴的猜疑。
“先是河西,再是兴灵地,然后是淮南李全,再是关中陕西,一路攻城略地,都是数万人十余万人的大战,皇帝怕过谁?”
提起皇帝,二哥的眼睛里都是亮光。
“也许下一步,大宋天子就要发兵北上,恢复中原了!就像他在报纸上所说的,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你们等着瞧,也许很快就有战事了!”
二哥的话,让众人纷纷点头,有人接着说道:
“我大宋王师兵锋正盛,无坚不摧,恢复中原指日可待,也许就是这两三年功夫。咱们去金陵讲武堂,是不是晚了点?不如去考金陵大学堂或金陵师范学堂,将来可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们想,王师恢复中原,总得有人去安民抚民吧。”
“我还是要考金陵讲武堂,考不上我就去考金陵大学堂。皇帝文治武功,一定会对外不断用兵,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的是!”
二哥是个执拗的性子,痴心不改,就是要考金陵讲武堂和金陵大学堂。
“二哥,我也要考金陵讲武堂!说不定,你我就是下一个曹友闻。再说了,要是能见上我大宋天子一面,我们这一辈子也值了!”
黑瘦的年轻人不改初心,也是个倔脾气。
“说得好!各位兄弟,咱们一起,祝大家心想事成!干!”
几个年轻人碰碗,都是一饮而尽。
赵竑笑着听年轻人们高谈阔论,也是振奋。
十年一代人。讲武堂办了快十年,从这些年轻人身上,他可以感觉到人们的改变,尤其是年轻一代的改变。
以前的临安街面上,熙熙攘攘的都是拎着鸟笼、挎着蛐蛐罐的纨绔膏粱,萎靡脂粉之气弥漫。现如今挎剑执刀、英气勃勃的年轻人随处可见,尚武之风可见一斑。
这让他觉得欣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而这个民族,也终于改弦易辙,走上了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