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超,你是2001年生的,快十岁了啊。爸你好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下个学期就跟爸爸去上州读书。好不好?”
超超不做声。
文娟说:“一定要带过去,不然就成女孩子性格了。”
陆皓明心里更内疚,不断地抚摸着超超的头:“在学校里没人欺负你吧。”
超超摇头。
文娟说:“怎么没有?受了欺负,回家不敢说,还是班主任告诉我的。”
陆皓明说:“别人欺负你,你要回手啊。不回手,他第二次还欺负你。”
文娟说:“就是不回手呢。”
陆皓明半天没吱声。
文娟对超超说:“去写作业,写完了去睡觉。你爸爸明天带你玩。”
这句话,针一样地扎在陆皓明心上。
超超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文娟说:“你不在身边,他就这样老实。小时候多霸道,调皮得很。后来你工作忙,很少带他,他就变得这样胆小了。”
陆皓明叹了一声,说道:“我想跟你谈谈。”
“谈吧。”文娟端了一杯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陆皓明喝了一口茶,说道:
“一个农家子弟想要有点出息太难了。拿我打比方吧。我们家在村里是小姓,小时候,我也常常受人欺负。
逼得没办法,只好跟人拼命,一拼就拼出了一副胆量,发现别人也是欺弱怕强。结果就养成了好强的性格,受不了别人欺压,总喜欢反抗。
参加工作,跟别人的差距更大。别人家境好,孩子有人带,经济很宽松。像何田田,没人欺负她,她家里有钱。
而我只是一名普通干部。没钱也没有背景。
想着给陶局长卖力,求得个人发展。他就偏偏把我当骡子,天天给我画大饼,真正有好处就给了别人。
我想不通,但只能忍。遇上马小松,他就专门拣我这样的软杮子捏,捏得我受不住,只好反抗。结果就惹毛了陶之春,他把我往死里整。
文娟,我没办法啊,只好与他们斗。
如果家境好,有关系,他们敢欺负我吗?不会。我也想过平安日子,不想和他们斗争啊。
结果斗倒一个,又碰上郭萍。又千万百计压制我。我要有关系,她也不至于压我。情况直到汪书记来了之后才改观。
但他又让我搞素质办,下去当县委书记。十天半月不在家,超超也像我小时候一样胆小,我在无何,没有欺负他。
到县里去了,到上州去了,有人欺负他。结果他又没有我受到的欺负那么严重,没有人把他逼上绝路,他就缺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你说,我不奋斗,没有出路,一奋斗,小孩子管得少。你也是个善良人。于是他就变得胆小。
农家子弟要出人头地,难啊难。在这方面有点收获,又失去了那一方面。我当了点小官,孩子又没有教育好。
我不去奋斗也不行。人在江湖如逆水行舟,只能拼命撑篙。所以,我不能待在家里,明天还要去上州送点土特产,维持与领导和朋友们的关系。”
文娟久久没有做声。
“没办法,我们是没人帮,全要靠自己的努力。”
文娟说:“那你早点把我的调动办好,换个环境。说句真话给你听,你别冲动。也不是别人欺负他,就是陶之春后妻生的儿子,比他大几岁。”
陆皓明说:“我过了冲动的年纪,你放心。”
文娟说:“你说我的调动是刘省长打的招呼,你去找了那个马厅长吗?”
“没有,春节上班再去找。没有任何问题。你迟一点过去,我先把超超带过去,要小谷照顾他就行。无非是负责接送。”
文娟说:“送他去贵族学校,一周接送一次。那里的学生素质高。”
陆皓明说:“我明天和刘厅长讲一讲。把这个事办好。”
文娟说:“把他安排好了。我就放心了。那你早点睡,明天又要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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