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切照常,柳是如慢条斯理地传达会议精神。半小时之后,他才说:
“会议精神就传达到这里,下面请肖主任通知田芳列席下阶段会议,大家休息一下。”
有的人上卫生间,有的人到会议室外面抽烟。陆皓明坐在那儿没动。
一会儿,田芳进来,找到肖歌旁边的位置坐下。肖歌朝门外喊:“开会了——”
众人落座。办公室小刘进来为大家添了一轮茶水,端了一杯新泡的茶,放在田芳面前。
柳是如说:“学习告一段落,我们要靠平时多自学。现在,就杂技团梁有志告孟子桂又来上班这件事讨论一下。
因为涉及到陆厅长,所以我迅速让郭组长带队去澄清,以免以讹传讹。下面请田芳为主,向党组汇报。”
田芳喝了一口茶,估计是稳一稳心口,按照柳是如淡化处理的原则,简单澄清了一下:
“孟子桂没有办离职手续。伍家声同志没有落实陆厅长的指示,没有开除孟子桂。陆厅长要杂技团写了检讨。调查的情况就这么一些。”
柳是如说:“亦春同志,你还有什么意见?”
郭亦春说:“一是必须开除孟子桂,二是必须给伍家声严重警告处分。三是陆厅长应该向柳厅长报告。”
柳是如一听,心里大惊。你上午是不同意我的观点吗?怎么现在的表态又翻过来了呢。这不是故意挑起事端吗?
他恶狠狠地盯着郭亦春,厉声问道:
“上午你不是表态表得好好的吗?弄清事实,消除误解就行了,怎么一个党员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呢?”
郭亦春说:“中午我仔细想了,反思了,就是我过去执纪不严才造成这样的局面。作为纪检干部,该硬的一定要硬,就是要以这次事件立威,不然我干什么纪检啊。”
郭亦春明显是和柳是如对着干了,其他乔、胡、刘等人帮不上大忙,说郭组长错了吗?没错。
再说,他们惮忌的是陆皓明在场,生怕被陆皓明抓住把柄,所以,都缄口不言。
这时,陆皓明说话了:
“我部分赞成郭组长的意见:一,必须开除孟子桂,一个分管厅长讲话等于放屁,那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二,必须给伍家声严重警告处分。
至于要我作检讨,我不会作。三年前,他们离开杂技团,厅里为什么不开除他们,这个事,你郭亦春没有责任?要作检讨,你郭亦春先深刻检讨。”
言下之意,你郭某、柳某、乔某、胡某、刘某先作检讨。
话音刚落,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用说,这是来闹事的。柳是如用眼睛瞟了一下肖歌。
肖歌起身打开门,孟子桂一冲就进来了。
孟子桂冲进来就朝会议桌上一巴掌,厉声问道:
“谁说要开除我?”
陆皓明见状,也朝会议桌上一巴掌:
“我说要开除你。”
孟子桂再一巴掌:“他们三个人旷工这么久,你们开除了没有?”
陆皓明不拍了,说:“那个我不管,那时候我没来。新官不理旧事。你与我作对,我就要处分你。”
孟子桂在会议桌上连拍了五六下。
“你们说啊,柳厅长,你告诉我一个理由啊。”
柳是如简直受到奇羞大辱。如果他要是能够调动警力,这个时候他就会下令抓人。
现在,他不仅不能下令抓人,弄大了,说不定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
陆皓明说:“你出去,凭你大闹厅党组会议,就可以开除你一百次。你们平时就是这样习惯了,无法无天。”
“岂有此理,不给我一个答复。我今天下午就到省政府找领导。我就睡在省政府门口,带把刀子到身上,谁来拖我,我杀谁。”
会议开不下去了,连一楼二楼的干部都涌到三楼来看热闹了。
柳是如感觉平时所谓忠心耿耿的乔、胡、刘等人竟然没人上前帮腔,任由这个孟子桂大闹公堂。
他忍住心头怒火,说:“陆厅长也是一个人的意见,我们还有党组嘛,我还没有表态嘛。你先出去。”
肖歌上来劝道:“党组正在研究。研究完要处理你。你才可以来找柳厅长反映。走走走,我们也是多年的老熟人了。我陪你到我办公室去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