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竟然真的进来了。

群玉架着陆恒的胳膊,强撑着站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黑暗广袤的空间法阵内,近百样物品悬浮在空中,仿佛散布在夜幕中的星辰,整齐安静而又渺小,衬托出夜幕的无限浩瀚。

很快,群玉发现,他们在这个空间内无法呼吸,也无法说话,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笼罩,压制住了所有气息的波动,不能施法,就连眨一下眼也十分困难。

若不能尽快找到有空气的地方,陆恒会死得比在外面更快。

黑暗浩渺的空间正中央,有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光球。

光球的边界是虚幻的光雾,不断向外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群玉拖着陆恒,蹒跚走向那个光球。

仿佛受到某种感召,她费劲地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下光球的边缘。

眼前倏然闪过一道耀目的白光,无数混乱压抑的声音在耳边穿梭,像在深海中潜游,一瞬之后冲出水面,压力尽散,耀眼的光芒和混乱的声响也消失一空。

群玉跌坐到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陆恒和姜七滚落在她身旁,姜七很快从地上飘起来,使了使手中的绛冥伞,惊喜道:“主人,这里可以使用法术了。”

群玉把陆恒平放到草地上,手背抹了把脸上泪痕,抬眸瞭望四周。

晴空碧蓝,飘着几朵浮云,远方横亘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高高低低,有直插天际的皑皑雪山,也有低矮绵延的翠绿山丘,一直延伸到他们所处之地附近,犹如一只盘踞在地的沉眠巨龙。

温暖柔和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温度仿佛春日。徐徐微风吹来,空气中灵力充沛,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戒中秘境?看起来和实景一模一样,竟没有一丝虚幻的感觉。

群玉无暇欣赏美景,让姜七去四周查看,而她跪坐在陆恒身旁,眼里含着泪,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尝试往他体内输送真气,维持心脉的运转。

她不是医修,只能凭感觉维护陆恒的筋脉,每一口真气都输送得胆战心惊,只怕一不小心就像上次那样,把青雁的最后一口气震出去。

姜七刚飞出去不远,便对群玉大声喊道:

“主人,我看到田埂了!”

有田埂就意味着有人。

这秘境中,竟然还存在除他们之外的人?

“主人,不仅有田埂,还有个村镇!”

群玉闻言,眼中燃起希望,立刻扶着陆恒起身:“在哪边?我们现在就过去!”

生活在秘境中的人,一定有奇人异士,若有懂医术的,陆恒说不定就有救了。

陆恒全身骨骼残破,群玉不敢乱动,只能用灵力轻轻把他托起来,扶着他那只并未骨折的手,随着姜七指引的方向而去。

不久,他们穿过一片片规整的田埂,停在一座高大的石牌楼前。

蓝底金字的牌匾上,赫然写着

这个村镇的名字——

有个镇。

……

没时间思考这个镇的古怪,群玉带着陆恒速速进入镇口,拦住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人。

是个手里拿风车,嘴里嚼着饴糖的小男孩。

群玉拦下他,着急忙慌问:“小朋友,姐姐有个朋友受伤很重,你知道这里谁的医术最厉害吗?”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食指和拇指搓搓下巴,动作有些老成,说话的声音却非常稚嫩:

“有病去医馆呀!”

陆恒伤得太重,气息已经极为微弱,群玉担心普通的医馆可能治不好他。

转念又想,秘境中的医馆应该不是普通医馆,于是下定决心,拜托这个小男孩为他们带路。

小男孩很热心,一路将他们送到医馆门口。

群玉从衣襟口袋里摸出一颗珍藏的糖果送给他,余光瞄了眼医馆门额——

有个医馆。

刚踏入医馆门槛,迎面走来一个着蓝衫的中年男人,应是医馆里的大夫,肩上背着药箱,看样子是要外出问诊。

“天呐,这位公子伤得好重,迟来一会儿就没救了!”

他见到陆恒,大惊失色,急忙放下药箱,叫了个小厮,与他一同将陆恒搬入医馆后方一间房间的榻上。

这位大夫姓陈,是医馆的大当家,他这么喊了一嗓子之后,整个医馆所有大夫、药师、小厮,全都一拥而上,挤到陈大夫身边,七手八脚地帮忙,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伤成这样的病人。

这场面壮观又荒诞,群玉很不放心,挤在人堆里,没一会儿就被陈大夫推出了房间。

“姑娘,你去外面等。”

“我想看着他……”

“不行哦,你若想救他,一切都得听我的。”

陈大夫摸了摸下巴,一脸严肃地说完,便转过身,把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拎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群玉站在房门口,焦躁地来回踱步,灵识呼唤姜七:

“你去躲在墙里面,帮我看看他们是怎么治的。”

姜七听命,火红的身影刚嵌进墙里,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打了出来。

房内传来陈大夫的声音:

“哪来的鬼气?想提前送这小兄弟上西天吗?”

……

群玉终于放弃窥探,在门口站了会儿,越发觉得这个医馆古怪。

她在医馆内乱转,根本没人拦她,无意中转进一间书室,只见这书室足有三丈高,几面墙全是书柜,塞满了密密麻麻成千上万本医术。

群玉看傻了眼,总觉得从古至今六界所有医书集合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么多。

她随便抽出几本,每本书上都有笔记,都被人细心研读过。

书中内容庞杂,连怎么给被断子绝孙虫咬过的魔族妇女治疗不孕不育的案例都有记载。

翻完这些书,她稍稍放心了些,觉得这个医馆里的大夫应是有点本事

的。

又晃到大堂,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挎着竹篮走到药柜前,喊了半天都没人给她抓药。